冯氏早就知道了?韩姨娘松了口气,那必然出不了差池,冯氏说道:“正院赵妈妈盯着,跟个铁桶似的,她们以为搭上了秋白,悄悄来往我便不知道?从她们第一次见面,赵妈妈便回了我,只是不知道要做什么,就静观其变,真是不安分。”
韩姨娘问道:“那春花和秋白说了什么?”
冯氏摇摇头:“暂时我也没明白全部,应该是里外互相递东西传话,咱们府里的丫鬟。每个月有出去探亲的机会,每人半日,想必秋白会寻这个间隙,和万家递信。湘雪……真是万姨娘的好女儿。”
若是单纯递递东西,也算有情可原,只是递东西需要这般三番五次的见面?冯氏说,赵妈妈观察着,秋白干活时,苏鸿良一来,便放下扫把,往里面寻摸,每次老爷来都是如此。
若是万姨娘为了争宠,真不必大费周章,一个洒扫的三等丫鬟,能帮上多大的忙,所以冯氏自己也糊涂了。
目前的情况,只能以静制动、静观其变,冯氏即便想向老爷揭发,也是无凭无据,一个秋白的证词顶不了事。
冯氏气极了,万家人骨肉亲情,虽不应该在这当口再联系,可在她这,也能理解,只有一点太可恶,万姨娘和湘雪的手,竟然伸向了她的院子,笼络收买太太房里的下人,这样居心不良她怎么还能容?
她自认为没有亏待她们母子三人,真真是白眼狼,此事非得弄清楚不可,冯氏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可这么被人算计,她也实在是不能再忍。
冯氏告诉韩姨娘此事她别插手,她自会处置,韩姨娘又和冯氏说了一会儿话,才出了屋子,往院子里看,秋白正在扫树下的落叶,对上了自己的眼神,不自然的转开了,问了一声韩姨娘好。
湘玉上女红课回来,采薇说苏重秉来过,给她送了五六本话本,放在了桌子上,湘玉坐下翻了几眼,苏重秉越来越清楚她的喜好了,这几本她都爱看。
湘玉看的出神,连汤嬷嬷站在跟前都没发现,汤嬷嬷慢声细语道:“小姐看什么呢?”湘玉骤然听到汤嬷嬷唤她,手一抖话本掉在地上,汤嬷嬷捡起来看了几眼。
湘玉心里急说不好,这种书大家称为杂书,哪有姑娘家看话本玩的?还是一个七岁的小姑娘。
谁知汤嬷嬷翻了几翻,放回了原位道:“闲来无事打发打发时间也好,只是小姐可别玩物丧志,忘记了功课。”湘玉还以为汤嬷嬷会向冯氏告发自己呢,见此事轻轻掀过,忙不迭点头:“嬷嬷放心。”
汤嬷嬷是个爱聊天的,有机会总会和湘玉唠上一会儿,汤嬷嬷见识广,说出来的话听着舒心,讲的故事也精彩,湘玉也好奇古代皇宫里的二三事,现下有了现成的见证人,自然缠着汤嬷嬷讲讲,主仆二人常常一聊便是一下午,还伴随着清脆悦耳的笑声。
嬷嬷话瘾又上来了,许是因为在宫里谨言慎行惯了,除了回主子话,轻易也不说上几句,毕竟祸从口出,宫里人的嘴巴,一个一个皆像个闷嘴葫芦,等她出了宫,总爱聊上几句,像是要弥补多年来的缺失。
湘玉让采薇拿来一把黄花梨圈椅,让汤嬷嬷坐下,总归比鼓凳、交杌坐的舒服,汤嬷嬷笑道:“你以为我会训导你?规矩是给外人看的,咱们深宅的女人,法则章程下来,能压的背疼,一板一眼有何意思?总得过得舒心一些,看些话本不碍事,无非是一些故事,世人觉得惊世骇俗了些,我却不这么认为,人活着总得有些愿景不是,再者说男儿女儿,分成你屈从我,我高于你来,本就是不公平。”
湘玉听着这话有意思,汤嬷嬷的话里竟有些众生平等的意味,她饶有兴趣的问道:“嬷嬷这言论倒是少听说。”
汤嬷嬷挽了挽袖口,说道:“皇后娘娘常这样说,耳濡目染,我也学来几句,娘娘常说,宫女离家来宫里当差不易,做了奴婢得谨慎小心,忐忑伺候人,本就值得哀怜,皇后娘娘宫里规矩虽大,可私下里娘娘对大家极好,后宫里的人都信服皇后娘娘。”
湘玉暗想,这皇后娘娘颇具现代人意识啊,莫非也是穿来的?如若不是,那真是一个有趣的女子,湘玉真想认识一下,不过她低头看看自己幼小的身体,且身在湘地,见一面怕是难。
汤嬷嬷话匣子打开,和湘玉讲了不少皇后娘娘的事,在她的口中,皇后娘娘堪称一代贤后,汤嬷嬷讲的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水给湘玉讲到天黑。
苏府沉寂了多日,趁着重阳将至,苏鸿良说一家子人去出游赏秋。
湘玉记起王维的那句:“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作为四大祭祖节日之一,重阳节这天的讲究颇多。
厨房里早早备上了做重阳糕的材料,还询问了主子们喜欢米粉还是豆粉多一些,冯氏和苏鸿良都喜欢糯米和粳米粉的香甜软糯,便说多放些粉,一匣子红绿果脯是上月便置办好的,调味料厨房里都有,抬手就能用,烙花糕、蒸花糕每样都做了几屉,按照小院,每个主子来一屉,姨娘半屉。
倒不是冯氏吝啬,京城苏家就是这么个规矩,重阳等节日的吃食,小姐少爷太太老爷是一个份例,姨娘半个主子要减半给,也算是变相的敲打。
厨房的人寅时便起来忙活,平日回家去的,重阳前一日也都没回家,就在耳房里住,离厨房也近,方便早起做糕,做糕也颇费功夫,厨房的人全都忙起来,得老爷太太吃早饭时,得把花糕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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