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好奇的过来看,图片是月亮下,史努比躺在它的狗屋上,糊涂塌客的童子军小队站在它肚子上。
“看这个线条多简单。”我用一根手指把糊涂塌客的童子军抹煞掉,“比较适合我。”
“我服了你了,我看全中国也找不出第二幅景泰蓝史努比卡通画了。”小妹笑半天,然后正色说:“你可别叫肖北华看见。”
“怎么说?”我问。肖北华是脂砚斋另一个老板,景慧姐的高中同学。景慧姐负责经营,肖北华只管在工作室埋头作画,那副曾经让我惊艳的少女图就是他的弃作。弃作!啥世道。
“景泰蓝就是他的命,他会指着鼻子骂你不尊重艺术,然后把你的画摔的粉碎。”说着小妹抬头看着玻璃门外,压低声音说:“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抬头,看见一个消瘦的男人走进来。
他穿着两件衬衣,对,两件衬衣,一件套着另一件,但他穿的很妥帖,宽大的灯芯绒裤子,气质带点颓废,话说我在老北市可是见过真正的颓废,而这人的颓废是时尚优雅刻意的,就像他略显凌乱的头发,刻意乱得恰恰好。
我立即在心里给他贴标签,这个肖北华就是小玉老公的升级版,小玉老公且也是广美雕塑专业的呢,因为吸毒被学校开除了。
我小心掩护住我的史努比画稿。
不过显然是多此一举了,肖北华看都没看我和小妹一眼,径自走到景慧姐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单据摊在景慧姐面前,抱怨:“我说不换工作室吧,你看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景慧姐好脾气的说:“新工作室采光好嘛。这些都是缴款单和催款单,没事,我来处理。”她边翻边说:“这个我去帮你缴费,这个这个我去办自动扣款,这个我去更改邮寄地址,以后让他们寄到店里来。你把身份证给我,办这些要用到。”瞬间搞定,真是大好办公人才,可惜浪费在这人身上。
“景慧,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肖北华笑了,揽住景慧姐的腰抱一抱:“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我冷眼看着,景慧姐爱他,而他分明不爱景慧姐,他知道景慧姐爱他,而无耻的享受这份爱给他带来的便利。
小妹撇撇嘴,在我耳边嘀咕:“你见过b罩杯的兄弟?”和我一样替景慧姐不值。
肖北华把身份证交给景慧姐,说:“对了,顺便帮我把二代身份证换了吧,我一直找不出时间。”
我和小妹一起在桌子底下比一个“鄙视你”的手势。
靠,把景慧姐当保姆使唤,以为景慧姐是什么人,兼职开店开的风生水起不算,景慧姐的正职可是在一家上市公司里主管融资。
我听见过她打电话:“两点八个亿,小张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没有五个亿我跟你谈什么谈。你问问建行给我多少个亿的额度?我去直接跟黄行说。在马尔代夫度假?在火星度假他也不能不管我这笔额度。”
开玩笑,分分钟几十万上下。
肖北华冲景慧姐摆摆手,经过我们两个依旧透明的人,走了。
景慧姐若无其事的走到我们旁边,看看我正在打底稿的画:“史努比景泰蓝?喂,你可别让北华看见。”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抿着嘴自顾自的笑起来。
我和小妹面面相觑,爱让女人盲目,信焉。
离开日光廊,小叶送我回花半里。等红灯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一个身影,本能的,我朝车里面缩了缩。
红灯转绿,小叶启动车子,忽然他说:“莉莉姐,那人是不是在追咱们的车子。”
“什么人?”我状似茫然的问。
车子早已远远甩掉那人,小叶说:“太远看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认识。”
“你弄错了吧。”我说:“可能不是在追我们的车,是在追别的什么。”
是他。
是他。就像我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不管这中间隔了几年,经过多少事,我还是一眼认出他,他还是一眼认出我。
我紧紧的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控制自己不要发抖。
16
16、十六 。。。
我被尖叫声唤醒,我被自己的尖叫声唤醒。
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心里只觉得怕。
祸害坐起身,用遥控器开了灯,问我:“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我没回答。
他看了我一会儿,说:“我叫人把你妈妈转到江北的疗养院了,明天你叫小谢送你过去看看她吧。”
不,这次的梦,其实不是关于妈妈的。——虽然也是从她开始的。
梦里妈妈带我去动物园,我玩儿的很开心,可是一转眼之间,妈妈就不见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看见前面有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头狼。
我靠近笼子,才突然发现,原来狼不在笼子里,在笼子里的是我。而那头狼,正在笼子外边慢慢转回头来。
它望着我,眼神冷酷无情,笼子里的我好像还只是个幼儿,它一点一点的走向笼子,我突然发现,它长着一双我熟悉的眼睛——祸害的眼睛。
我从来没试过这么怕,一直渗进骨子里的惊恐。
祸害把灯关上,说:“睡吧。”
等他鼾声响起,我轻轻溜上阳台,天已微微泛白
我换了衣服,走到小区江滩去。
微薄的晨光里,锦澜江也好像仍在憩着,江上没有行船,空气清新,远山含黛。
我默默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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