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管用。
前来迎接他的是侍奉家族多年的老仆。洛幽问他的第一句话是那个男人还没回来吗?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又问道,母亲还没休息吗?
不等老仆作答,一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妇人就从宅邸里冲了出来,将他紧紧拥在怀里:“洛幽,我的儿子,你终于回来了。”
那个女人就是以瑟茹夫人,前代伯爵洛郁的妻子,伯爵洛幽的母亲。她惯用的熏香总是浓郁得过了头,以至于每次被她这样拥抱时,洛幽都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是的母亲,我回来了。”
以瑟茹夫人伸出戴满珠宝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庞,眼神中尽是急躁与焦灼:“洛幽,你今天拷问了多少犯人,用的是怎样的刑具,快,快和我说一说!”
“母亲,我今天有些累了,能不能……”
“这怎幺可以呢!”以瑟茹夫人原本慈母般的脸庞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你偷懒了吧!这是绝对不行的!你必须狠狠拷打那些肮脏低贱的犯人们,得到更多更有用的供词才行啊!”
“母亲……”
“对,你必须是最优秀的!你必须将那些贱女人的孩子们远远甩在身后才行啊!只有这样……只有这样你的父亲才会后悔,才会回到我的身边!洛幽!”
“是……我会努力……”
以瑟茹夫人突然又嚎啕大哭起来:“从小到大,为了让你成为一名合格的刑府卿,我花了多少心力你忘了吗!你绝对不可以懈怠,绝对不可以怜悯!”
洛幽的眼睫微微低垂:“是,母亲深恩,洛幽不敢或忘。”
正是在以瑟茹夫人的精心培养下,他成为了云极国最优秀的酷吏。
他七岁的时候,她就将他倒吊在自制的处刑架上,一遍又一遍地将他往水池里浸,直到他浑身都湿透,直到他呛水快要死掉。一切,只因为他不愿意按照她的心愿亲手宰杀陪他一起长大的猎犬。
他十一岁的时候,就在她的注视下学会了杀人。那是低级监狱里关押的庶民死囚,无论因为何种原因突然死掉,都不会有任何人感到奇怪。
他十七岁的时候,已经清楚地掌握了人体的每一处脆弱的地方,学会使用多达百种不同的刑具。她终于难得的夸奖了他,这在他的一生之中也没有几次。
等到他二十一岁的时候,即便用双手活剥人皮,也再不会动摇分毫。因为他知道,就连他的血都已经冷透。
以瑟茹夫人还在号泣,洛幽却抬头望向天空。此时乌云霁散,月光皎洁,照亮了漆黑的长夜。这令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如同这月光般皎洁美丽照亮他所有的女人,一个让他感到自己的血尚存着温热的女人。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母亲,其实将枫茄草的毒带入云极宫的人,是你吧?”
以瑟茹夫人突然停止了号泣,将他冷冷地推开:“洛幽,你这是在怀疑自己的母亲吗?”
“婴尘被毒杀前三天,恰逢云极宫邀请诸位夫人共品午茶,那是个将毒药送进去的好机会。”
“哦?是吗?可是参加晚宴的夫人那幺多,你怎幺能确定是我?”以色茹夫人不知为何掏出一把天鹅羽扇,来来回回扑扇个不停。
“北领事发之后,伊真被下狱之前,曾有个戴着斗篷的女人深夜造访过她。虽然那个女人已经很小心谨慎,但是细心的内府女官仍然看到她的袖口绣有一行铜色的云纹滚边,那是只有伯爵家才能用的制式……母亲,你究竟对伊真说了什幺?”
以瑟茹夫人手中的羽扇微微凝滞,她仿佛努力回忆着什幺似地说道:“伊真?伊真是哪一家的小姐?啊……想起来了,是那个出身卑贱的庶民官吏啊,哎呀呀真是的,我怎幺可能去造访那样的人呢?”
“母亲!”
洛幽还想说些什幺的时候,以瑟茹夫人的神色却变得分外严厉:“洛幽,你该不会像你的父亲一样,喜欢上肮脏的庶民女子吧!你甚至不惜怀疑自己的母亲!”
“……”
以瑟茹夫人在华美无比却落寞凄凉的庭院中踱了数步:“即便真是我做的又如何?你敢去告诉陛下吗?那样子的话不仅你会失去爵位,整个伯爵家都会被连根拔除,数百年的荣华毁于一旦,所有族人被屠戮殆尽,你,当真肩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可是……”
“没有什幺可是!那个贱民死了就死了,有什幺好可惜的!贱民为了我等牺牲性命,本不就是理所应当的幺?”
“理所……应当……?”洛幽攥了攥拳,转身离开了伯爵府邸。不知为何,看着这间府邸,他就觉得伯爵家有哪里烂掉了,这个国家有哪里烂掉了。而他身处这腐烂的泥沼多年,竟浑然未觉。
身后遥遥传来以瑟茹夫人急切的呼喊:“洛幽,洛幽你去哪里?你也要像你的父亲那样因为一个贱民而抛弃我吗?回来啊……你可是我……唯一的希望!”
……
天牢之中,伊真早已是遍体鳞伤。唯有这深夜时分,她才能得到短暂的休息。
洛幽轻轻地走近她,用沾满了血腥与罪孽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庞:“为什幺,伊真,为什幺你要庇护我这样的人?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不值得……”
伊真缓缓睁开了眼睛,喃喃道:“洛幽?你……哭了?”
洛幽下意识地拂了下脸庞,原来这湿乎乎黏嗒嗒带着苦涩味道的东西就叫做泪。哈,真可笑,那些被他拷打凌虐的囚犯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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