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童珊两人伤势的担忧和恐惧让她顿时失了神智,连保险栓都没打开便扣动了扳机,白脸男见状,嘴角旋即扯出一个阴狠的笑意,“磕哒”一声便悠然打开了保险栓,再度对准她的眉心,她却依旧还在手忙脚乱地寻找着机关,就在他志得意满地要扣下扳机时,双腿忽然被人猛地一抱一拖,立刻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快跑!”石暮尘膝盖已被射穿,伤口因为敌人的剧烈动作而在崎岖不平的泥地上不停搓刮,可他咬牙强忍住巨痛,打死不放松,而此时白脸男终于摸索到了刚才失手摔落的枪,气急败坏地对着石暮尘连射两枪,那双死死钳住他双腿的手臂这才渐渐松脱,他满意地哼了一声,正要回头解决薄晓微,一声穿透云霄的脆响却终止了他的动作——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胸口不断涌出鲜血的漆黑小洞,想要回头看一眼,却终究没能完成这个微弱的动作,而是直挺挺地倒向地面。
薄晓微也被枪的后坐力震得摔倒在地,她愣了半秒,旋即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把石暮尘抱在怀里:“你怎么样?快醒醒,警察……警察马上就到了……”
她连嘴唇都麻木了,空气明明不算寒冷,她却如同置身冰窖般全身哆嗦,连完整的句子都无法吐出。她抖着手抚向他的腹部,那温热而黏腻的触感让她心一凉,身体里的所有细胞像是骤然死去,让她变得如同木石般坚硬。
救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机械化地环抱着他,把脸轻轻贴在他逐渐失温、面目全非的脸上,那微弱的脉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忽然,他似乎动了一动——
“晓微……”
她像是忽然活过来般条件反射地握紧了他的手:“我在!我在这里!”
他费力地从肿胀的眼皮缝隙望了她一眼,确定她似乎并未受伤后,带着安心的笑意,再度陷入沉沉的昏睡中……
她一口气忽然哽住,惊喜的笑容被拦腰截断,她试探着再度唤他,却怎么都等不到回应。
“别和我来这套……”她齿关不住地打颤:“你是不是又想骗我?你不要以为装死我就会原谅你!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你给我起来!起来!”
可无论她如何声嘶力竭,怀里的人就是没有半点动静,安静得好像睡着了一般,脚步声越来越近,四处梭巡的灯光和喧哗声鼓噪着,她的世界里却一片寂静,仿佛万物都失去了生命,整个世界只剩她一人蜷缩在空荡荡的中央,等待着命运残酷的宣判。
她那么恨他,甚至一度天天恨不得他去死!于是她卧薪尝胆、周密布局、以极大的耐心和如此漫长的时间设下了这样一盘棋局,然后她成功了,她彻彻底底地夺走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连同他的心也一起连根拔走,也同时扯断了他们间所有的可能性。
她想,或许在很多年后她还会偶尔想起这个让她爱了半生,也恨了半生的男人。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但至少她知道他还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无论得意失落,至少还活着——
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要让他死?
她忽然腾地站起,捡起身边的枪,对着白脸男那具早已没了声息的尸体连补数枪,直到两只手臂全都发麻,脸上身上都溅满鲜血,直到再摁不出子弹,直到闻声前来的警察从身后将她压倒在地——
“救救他们……求求你……救救他们……”在昏厥前的最后一秒,她无意识地呓语着,终于无力地沉入了深渊般的梦魇……
68章
在云南边郊的一间小医院内,几辆急救担架正陆续被火速推进手术室,在与歹徒的搏斗中受了伤的李贺却死活不肯躺在担架上,他趁着医务人员一个不注意便心急火燎、连滚带爬地摔下了车,然后疯狂地向前冲去!完全不顾臂上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的伤处,在原本就被血迹弄得一片狼藉的地板上又增添了新的痕迹。
在第一辆急救车上的童珊已经被推进紧急手术室,他被手术室的大门轰然关在外头,正在绝望地砸门。医生护士赶紧七手八脚地要把他架走,却不料他力气奇大,像疯癫了一般嘶吼着挣扎着,居然三四个人都拉不动他!
“叫什么叫!”其中一个医生火了,冲他吼道:“要是影响了医生做手术你老婆孩子都别要了!”
今天够要命的了,好端端的附近忽然出了绑架枪击案,送来二死一重伤,还有个大出血的孕妇,真是太齐全了!每个值班医生都忙得恨不得能飞,这节骨眼上还来了这么个傻x不知道疼似的瞎搅和,烦死了!
李贺这才如梦初醒,转而对着医生疯狂磕头:“求求你救救她!求求你……”
两个男性实习生见状赶紧上去把他拖走,医生再顾不得理他,转身便飞奔至另一间手术室,同批有个受害者连中三枪,眼看是活不成了,他得赶快!
由于人手实在紧缺,李贺被扔进房间等待清创后好一会儿都不见人来,他木然地坐在充满刺鼻消毒水味道的空间里,外面依旧喧嚣不已,却被一扇薄薄的门挡住,变得模糊而失真。他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还有瓶罐碎裂的声响,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只有他徒劳无功地坐在这里。
他发现病床似乎在微微颤抖,定睛一看,才发现颤抖的是他自己。
看见童珊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全身血液凝结的感觉——她的棉质孕妇裙,自腰际以下已经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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