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将夏初,夹带两岸花香的江风迎面拂来,很是惬意。我摇首倚在他胸前:“等我睡沉了,你再离开。”
他一怔,欣喜点头,拉高锦袍将我裹了个严严实实。不由笑他这个准爹爹明着怕我受凉,实是恐我连累他的宝贝女儿。他立时挑眉轻瞠,似在嗔我将他一番好心当作驴肝肺。不以为意,我朗笑,正要闭眼,却莫名其妙,忽得想起今早莞菁提起茈承乾当年倒追即莫寻,时不时便往朱雀营跑。虽不同营,可依德藼亲王的公众影响力,有此诽闻,贝辰翾定也知晓。也不知他可会像我最初以为的那样,冷泉皇太子和德藼亲王不能结合,是因为身份敏感,为先帝所阻。现下旧情复燃,一对有情人兜兜转转,终是迎来迟来的终成眷属……
“有机会我定要会会那些个喜欢乱编故事的好事之徒……”
没好气地嘟囔一句,为适才不着边际的假想扯了扯嘴。许是在宫中听多流言蜚语,丰富我本匮乏的想象力,不禁讪然,暗忖贝辰翾如何看我和即莫寻的感情问题无关紧要,反倒有朝一日,让我遇到那些喜欢造谣生事的始作俑者,非得狠狠问他们讨要一笔巨额版权费不可……
颇有j商得逞之嫌,一声冷嗤,令得即莫寻颇是困惑。我笑笑,阖起眼,任柔润清风带走一腔愁绪,恬然沉眠在这云淡风轻的花月夜。
101 拾陆章 ? 惑兆'vip'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许是入夏,天气多变。起床梳洗尚是晴空万里,可辰时刚过,乌云绵延,隆隆雷声此起彼伏。半躺软榻,淡望船外晦暗天色,也未细想这首著名的汉乐府歌颂忠贞不渝的爱情,随口念来给肚里的小娃儿诗歌启蒙。可不但荼毒我家百合,更未意识现在帝储闺阁中的女士都是未嫁之身,听我吟诵浪漫词句,颇有感触,回头便见两位美娇娘沉思的沉思,感动的感动,甚至以为我开了窍,触景生情,以诗寄情明志,决意从此与孩子她亲爹好生做对相亲相爱的地下情人。于是乎,对弈的莞菁和悦竹不约而同,对我欣然点头。不由啼笑皆非:“我正头疼怎么敲开他的木头脑袋,让他答应对那个等了他六年的姑娘负责。”
虽是不再顽拒即莫寻的心意,可他的未婚妻,我不可能佯作不知。即使他千般不愿,他仍是先帝许给茈凌菲的郡马,等我们回到枺莱,我那位名义上的五皇叔怡亲王也许便会请皇帝侄儿做主5绞本退阄矣行淖枘樱一早便看即莫寻不顺眼的茈8鸵不崧渚下石,推波助澜?br /
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免心烦。许是染我焦躁,百合不安分地踢起肚子,不由失笑,抬手安抚,不经意摸到右腹鼓起一个小疙瘩,我微怔,惆怅一笑。当初洛儿在我肚里也是这般调皮,可惜命运多舛。比起两个哥哥,这孩子稍许幸运,即使出世后就要与我远隔千里,至少衣食无虞,有处安身立命之地,不至令我牵肠挂肚。
叹了口气,我起身走到竹帘前。推算预产期,百合在七月中旬出世。所以六月底,我便要悄离楼船,前往伽罗的国都敦阳待产。其间,帝储仍将凤体微恙,蛰伏高阁,悦竹与莞菁自会设法替我粉饰太平。若是顺利,众人抵达敦阳的时候,百合刚好出世。忆起当初生洛儿时难产的情境,颇是怀念可以打麻药剖腹产的另个时代,苦笑着摸向小腹:“百合是个乖孩子,到时不要折腾妈妈。”
定要平安来到世上,给生产后不能安生坐月子的妈妈多留些精神,得以列席婚宴,亲眼见证她的莞姨成为一国之母。
想到莞菁即要进到另个国家的深宫内廷,黯怅一叹,怔忡间,悦竹悄无声息地走到近旁,见她难得收敛慵懒,皱眉观天,煞有其事的模样,不禁失笑:“总见你白天没精神,敢情是夜观星象去了。”
悦竹莞尔,凝望电闪雷鸣的天穹,听似轻描淡写,却是隐怅:“一到雷雨天,奴家便会想到故世的母亲。”
她从不在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家人,几已忘记她沦落风尘,是因为给积劳成疾的母亲筹钱就医。我敛容,这才知道她母亲当年因为拖得太久,最后仍是不治,故世那天,也是这般风雨欲来。一时不知如何开解,我窘在原地,反倒是她不以为意,微微一笑,淡转话锋,说起少隽遇刺那日,天气反常:“许是奴家多心,那日城里的大雾有些怪异。”
虽然刺客身手高强,未有留下蛛丝马迹,可前阵子派去西北的两个御史在各自的折子里提及少隽与安西将军遇刺当日,澜翎与安城天生怪象。自清晨起大雾弥漫,日上三竿,迷雾仍未散去,反是渐浓,乃至难见几米开外的事物,防不胜防,徐老将军与亲随皆是身负重伤,少隽虽是侥幸逃过一劫,可未看清刺客的样貌,毋说派人追缉。
“虽然那时听得哭笑不得……”
回想少隽遇刺后,仍是一脸笑嘻嘻的无谓模样,悦竹笑叹,“幸而州牧大人年少时,令伊师父时常心血来潮,使暗器夜袭她和苍官人,久而久之,即使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也能听风辩器,所以那日歹人来袭,方才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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