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朋友。”
终于,她拿起手帕轻拭了眼角,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宋秋曼示意要不要休息下,顾女士摇摇头,继续说下去。
“很遗憾的是我也没有坚持成为一名称职的母亲。”
“在机遇面前,我最终还是选择去到美国发展。我想带陆辰走,但是你知道吗,陆辰是好不容易才建立起自己的社交圈,渐渐变得开朗起来,所以他不愿意去遥远又陌生的地方。在儿子和求之不得的机遇面前,我还是选择走了。而那时候陆辰还没有成年,只能回到他爸爸那里。”
好多年前的事情,听起来却历历在目。
宋秋曼仿佛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在封闭世界中挣扎,变得冷淡,是母亲带着他走出来,在一切都趋于好转的时候,最终还是把他一个人留下,去了遥远的大洋彼岸。
正是因为这种反复失望的家庭生活,所以陆辰才会对他们那么冷漠吧。宋秋曼在心疼的同时,也很感叹陆辰的坚强。如果是自己遇到类似的事情,可能还不如他呢。他在成长的过程中一定经历了很多自我思考的过程,也一定在不同的岔道口徘徊。他学习了自律和克制,才保持着一颗单纯善良的心。
她注意到顾女士一开始说话的时候还看着她的眼睛,但是讲到去美国这段时,渐渐低下头去了。
是羞愧吧,就算是再成功也掩饰不住的羞愧。她相信顾女士在事业有成之际,无时无刻都在反思家庭关系,当对事业的狂热退却,时间会让她对母亲角色越加愧疚。
“我这几年试图和辰辰缓解关系,但是他的态度很冷漠,再加上美国那边的工作强度非常大,我们并没有太大的进展。”
顾女士再次拭去眼角的泪花,抬起头,对上了宋秋曼的视线,她能感觉出来,那是求助的信号。
“辰辰信任的人不多,他现在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顾女士的肩膀微微发颤,褪去著名设计师的光环,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在无法解决的问题面前也会不知所措。
“曼曼,我想请你帮忙缓解下我和辰辰之间的关系。”
也许是在国外呆久了,习惯了外国人的说话方式,顾女士的委托非常直白,把剩下的时间就都留给宋秋曼了。
……
恋人的母亲。
如果她想和陆辰在一起,这个人物是很关键的。
宋秋曼心里明镜的很,作为社会人士她太明白利害关系了,为了现在也为了将来,都应该倾力相助吧。可在开口的时候,却是截然相反的话。
“顾阿姨,我很抱歉,我不能介入您家里的事情。”她就像是被“直白”传染了一样,同样直接地回了过去。
被拒绝了?顾女士一愣,这回答出乎意料了。她今天也是有备而来的,上次见面就感觉出来宋秋曼是在社会上磨练过的人,这种人很懂人情世故,也善于表现,所以她认定宋秋曼会是她和儿子之间的润滑剂,但眼下被|干净利落地拒绝了……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很尴尬。
“也许我很不知好歹,阿姨,我很爱陆辰,也知道我和您之间的关系非常重要,但是请无论如何先听一听我的故事。”宋秋曼缓缓道来。
“我父母在一场事故中离世,一夜之间只剩下我是和姐姐相依为命。所以我和陆辰正好相反,他是为家庭关系所困扰,而我是因为失去家庭而难过。我无法体验陆辰的感觉,但作为曾经失去亲人的小孩,我太清楚家人在孩子心中的位置是无法被取代的。”
“所以,阿姨我不能帮您,是因为我真的不能取代您安抚陆辰的心,那没用的,那只会是置换关系。我所了解的陆辰是个有一说一的人,他有把问题拆分清楚的能力,哪部分您的,哪部分是我的,他很清楚。既然心结就在您那里,我想除了您,谁也解不开的。”
稀稀拉拉的水滴声,雨比之前变得小了。顾女士陷入沉思,默默地喝着茶。
宋秋曼也不再吱声,这么聪明的女人,她刚才的一番话对方未必想不到,只是也有畏惧着吧。这么多年对儿子的亏欠,独自面对是巨大的压力。可话到这份上,总得再往前推一把吧。
“顾阿姨,我在您的眼中也是个孩子。作为一个失去双亲的孩子来说,谁也不能取代父母在我心中的位置,我心疼陆辰,同时也羡慕他,因为他和您还可以相见,你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修复关系,就算迈出的那一步极其艰难,但对我来说是永远求而不得的遗憾了。”
“阿姨,我不能帮您。”
……
空降而来的寂静,谈话好像在无形中结束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始用餐,他们沉浸在思考中,食之无味。
结束时是顾女士先开口的,比起刚才的苦情,她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曼曼,我很高兴能认识你。”她抿着笑意,端庄慈祥,“不止是以陆辰妈妈的身份。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差一点,我连做母亲最后的那点责任都放弃了,感谢你没有答应我。”
说完,她起身离开,宋秋曼跟在后面送她。
外面已经不下雨了,漫天星辰,让人产生无穷尽的联想,好像每一颗星星都能代表一个故事,有亲情,有爱情,也有友情。
分别时她们互相鞠躬,并不像是和恋人妈妈的见面,更像是两个不同年龄女人的相会。
“我会抽出更多的时间给陆辰,以一位母亲的身份。”
宋秋曼回以同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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