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请你喝酒,好不好?现在我很忙,要开会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他说。
“去你的吧!”我搁了电话。算了,我想,这事情要做可以做,但做起来会无休无止,而到最后又会不了了之。在不了了之之后,只会是我受到损伤。
我站在办公室19楼的窗前,俯瞰这座城市。触目所及,到处都在大兴土木。在我进入这个行业的这几年,这个城市几乎已经扩大了一倍。gdp的硬指标、好大喜功的国民性格、城市的扩张,都成为房地产扩张的借口,而本身民营经济的活跃,特别是沿海的热县在近20年之内迅速发迹,百万富翁遍天下,热钱无处可用,也使得房地产热上加热。事实上,热县的各乡人等捂着鼓鼓的腰包不着边际、茫无头绪地四处蔓延,更成为这个城市房地产价格恣意猛涨的理由。这个城市中心市区面积仅683平方公里,在二线城市中也只能算个小城市。全国的省会城市,这个城市市区的面积倒数第二。但就是这座小城市,房子的价格却达到全国第一,竟然超过上海、北京。在这里,一般的二、sān_jí地段的房价也达到7000…8000元/平方米,更不用说风景区天堂湖边的房子了。天堂湖边远远近近的房子,只要远看能看到天堂湖,就要1万元每平方米以上,越近越贵,最高的达到每平方米5…6万元。从我这边的中山大厦19楼望去,越过明珠江、舞阳广场、杭日路,可以看到天堂湖边的一幢别墅。这幢约300平方的普通老房子,有一个热县老板开价3600万要卖,最后还是不能成交。沿着天堂湖往四周,房价一圈圈地下去,中山大厦这一带均价在1万元左右,而今年刚推出的红色广场,起价已是每平方1万9千;再往远,近郊的几个乡镇,如土墩、安平、东沙,平均房价已从我刚刚进入这一行的1998年的每平方1500元左右涨到现在的6000元了。而去年这个城市市民人均可支配年收入仅为12898元,也就是年人均收入刚过万元。
在这股地产疯潮中,程继承只不过是个小卒而已。而我,又是这种小卒的小卒。我混到一个策划公司的老板,也只不过才买得起一套房子。现在一般的年轻人,工资稳定时平均每月2000元,加上奖金之类,一年3万元已经非常好了。这样的人,如果买一套100平方的房子,远郊一些的,每平方6000元的,那就是60万,三成首付,再加装修加电器,至少也要25万。以按揭20年算,每年还要付3万。就算我练就“辟谷”之术可以不吃饭,所有的工资全部付房款,也仍然付不清。幸好,我是在这行干的,我提前算清了这笔账,于是硬硬头皮就干起了自己的策划公司,以几年的积累,凭着唐娜的手腕,有了些业务,反而从这个行业里挣回一些小钱。
从某种意义上,我也是房地产高c的获益者。我不是靠着什么“地产策划”在挣钱吗?虽然挣的钱比起开发商、比起与此相关的其他许多人来,只是九牛一毛,但毕竟挣的还是地产的钱。
地产策划,这是多么恶心的一个词。每当想起我是干这个的,我就看不起自己。我宁愿自己是妓女,出卖我的身体,也不愿出卖自己的灵魂。可是,我不是在出卖自己的灵魂吗?所谓策划,究竟是什么呢?我的同行们已经想出了成千上万种理由来指出它的好处、它的正义、它的价值。可是,它真的是有价值的吗?帮助一个利欲熏心、违法圈地、假冒伪劣的开发商把房子买出去就是价值,还是所谓的繁荣了地产业、繁荣了经济、贡献了gdp就是价值?或者,把穷困的市民赶到城市灰色地带,让富人从穷人中分化出来就是价值?或者,歌颂富人、歌颂金钱、鼓励掠夺与欺骗就是价值?是真的吗?
我的同行们在得到了gdp这个概念之后,立即觉得自己是如何如何的正义了。策划者、开发商、相关部门莫不如此。这个概念是说,只要你在搞,管它是对是错,只要你在做事情,只要你在花钱,那就是在增加gdp,反正,gdp上去了就是对经济有了贡献。于是,节节掌控,把土地经营成为一桩由卖方随意定价、随意控制供应量的好买卖。先是不许外地人买房,为以后的市场积聚购买欲,然后把土地集中在手中,每年先吊足胃口,再挤出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地挤,让整个市场都急死,以此地价想调多高就调多高,在他们认为时机合适的时候,忽然来一场拍卖,把地块给拍出天价。比较苏州,一切都跟这个城市差不多,市区房价却只在3500元/平方米左右,比这个城市的一半还不到。开发商当然是只要还有利润,就会紧随其后。而所谓策划,剥开层层面纱,那就是吆喝而已。
我离开窗口,坐回大班桌前。我为自己感到悲哀。时至今日,我已完全丧失方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不知道自己还要做些什么,不知道什么是自己有兴趣的。仿佛对于一切,都已丧失激情。我才几岁,却为什么突然老了?
我点了一支骆驼烟。我想起抽骆驼烟已是很多年了。那时还在北京,我的女伴杨妮刚刚在乐坛崭露头角,而我则走投无路。我们的生活方式逐渐拉大了距离,终于分手。之后,我开始写一本有关我们共同的北漂生涯的书。就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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