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一个镜头前,是伊拉克女孩略显脏兮兮却美丽的脸,脸上是恐惧的眸子,女孩的一旁,她的母亲正在捂脸失声痛哭。
女孩的弟弟在一场空袭中丧生,女孩和母亲因为探亲逃过一劫。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生离死别更加催人心肝呢?若不是关乎生死的事情,用的着愁眉苦脸吗?
她的汤匙碰了下边缘。清脆一声响。陈简张了张口,正要说话,承钰开口:“吃忘了吗?”
她闭上唇,抬眸看他。
白色的脸,俊脸因为没有过于的表情,倒显得有点冷峻了。
他说:“吃完了就走吧。”
陈简把筷子拍在桌面,先行起身出门。
出门的时候,老板娘一脸诧异,“这么快呀,不多坐一会儿?”
事不关别人,陈简收了气,笑着对老板娘说:“有事得先走啦。”
老板娘说:“下次多和你男朋友来吃饭啊。”
陈简应一声你认错啦,这是我弟弟,她看承钰一眼,又对老板娘说下次我弟弟再考几个a,我不仅带他去吃饭,还要带他去迪士尼玩呢。
老板娘说:“哎呀,老了,眼睛拙了。不过你们妈妈真是福气呢,一儿一女,都好看,好看得很。”
陈简笑呵呵。
老板娘悄悄在她耳边说:“你弟弟好看,就是看上去不像太爱说话的。”
陈简对她咬耳朵,“他高中同班女朋友怀孕了,天天上我们家闹,他心情不好。”
老板娘瞪大眼睛。
陈简得意洋洋地看了承钰一眼,率先走出门,承钰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跟过去。
他们按原路返回,雨水打上车身。
陈简还是在副驾上。
她心里想:我已经先打电话了,怎么着也算是“降尊纡贵”,可你他.妈怎么就不吱一声了,你他.妈怎么不给我抛个梯子让我下呢?
承钰一点不知道她的心思。他继续开着车。
住处快到了。
承钰看着打伞的人群从前窗旁走过,好几个人,裹着厚厚的围巾,垂头快步在走。雨水铺天盖地,他想:你开口让我现在停下,我们就把不愉快忘了,不管你是谁,我再不会放手。
陈简一点不知道他的心思。她冷冷地看着车前窗。
街区的路标在近光灯下显现。
他突然希望座下的车爆胎。
可这车是新的,想要爆胎?做梦。
车停了。陈简对他说,“再见,谢谢你今天的招待。”然后伸手去推门。
承钰默默对她说:留下来。
陈简还是走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承钰闭眼,靠上后座。
陈简回到室内,赤脚跑进房间内。她一把拉开窗帘,车子仍旧停在楼下,近光灯在黑暗中像是怪兽明亮的眼。
她想:我数到十,你要是还没走,我就下楼告诉你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丈夫。
她在心里数,十、九、八、七……
数到二,车子发动,开走了。
她冷笑一声,摔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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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日子变得平常起来,有时候恩一会来,他们一起下棋,只是陈简棋艺不好,总是输,她就耍无赖毁棋。恩一也随她,然而就算这样,她下一把还是输。
晚上的时候,她闭眼,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那一刻,黑暗中出现光点,拉成光条,光条横竖拼凑着,慢慢现出现出一张人的脸。
她处于即将入梦的时候,半睡半醒,模模糊糊地想,那是谁呢?谁的脸呢?
她不知道。她睡过去了。
十二月二十二号的那天,陈简在家收拾卫生。她从抽屉里找到当初恩一给自己的纸条,四个字:不忘初心。
然后她起身,窗玻璃上映出自己的脸。冷光,黑色的发,女人美丽的脸。
她就这么静静看了很久。
然后陈简回到客厅,拨打查询号码,查询承钰最近的音乐会。她查到今天就有一场,然后下楼,开车找了一家代售点,票是别人临时有事,退过的,好座位,第一排。她回家换了礼服,然后开车直奔而去。
陈简在第一排看承钰的表演。白色的温暖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黑西装,别致优雅,像是西方文学里走出的绅士。
他和交响乐团配合着,用节奏带领着全团的步伐。
节奏停了,她看见他站起来,向座下的人致敬。
她确定他看见了自己。
她向他微笑。
他转过头,不再看她。
陈简收了微笑。
散场后她没有离开,而是溜进了后台。她在工作人群众穿梭,那些人看着这个奇怪步履匆匆的女人。有人拦下她,陈简说:“我在这里工作,忘了带牌子。”
那人看向她,陈简面目镇定。
于是那人半信半疑地放了她。
陈简继续找,她在换衣室看到了承钰。里面只有他,没有别人。别人都离开了。
他的背很直,轮廓瘦长,背对着她,似乎正在收拾东西。
她走过去。一步步走过去。
她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他手中的动作停止了。衣服贴着她的脸,带着他的体温,很暖和。
承钰没动。时间过了半分钟。
有羞恼的火从陈简心底腾出。她放开环抱的手,转身就走。
她没走出一步,被人拉住,狠狠拽了回去。那双拽住她骨腕的手很用力,带着发烫的热力,紧紧地攥着,像是要生生把她握进去。
她对上承钰的眼睛。黑色的眼睛,里面有末日般的风暴,摧枯拉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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