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味。身后的人仿佛不知疼痛,一动不动。
疼痛结束后,她一身是汗水得瘫软在那人的怀里。那人把她转个了身,她看到少年仍旧波澜不惊的眼睛。
她愣愣看着。
少年突然笑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恩一,从现在开始是你的负责人,而你是我的女孩。”
她又愣愣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恩一说:“你太小了,说了你也不知道。”
她剧烈地挣扎了一下,叫道:“我知道!”
于是恩一告诉她:“他们在这里建立一个秘密基地,用你这样小女孩的身体试药。”
她又问:“你是谁?”
恩一说:“和你一样的受害者。”
恩一接触到她的眼神,提醒她:“这里太偏僻了,不要想着逃出去,还没被人找到你就会被狼吃了。你逃不出去的,连我也逃不出去。”
四岁的陈简很有几分桀骜不驯,她了解情况后,拒绝再接受药物的注射,当恩一再次携带裹着黑布的针筒走近时,她抓过针筒,狠狠摔在地上。
恩一也不恼,蹲身捡起来,他看着几乎毛发直竖的女孩说:“你不愿意吗?第一次没有死,以后也不会死,不过疼一疼。不打针没有饭吃的,你要明白,疼可比饿好受多了。”
四岁的陈简很有傲骨地说:“我不吃!”
她被饿了整整五天。五天后,她几乎痛哭着抱住恩一的大腿,祈求食物。恩一看她,摸摸她被泪水打湿的脸,轻声道:“没骨气。”
她吃饱饭后被打针,再一次疼得死去活来。恩一依旧从背后紧紧抱着她,防止她做出自我伤害的举动。
她剧烈挣扎,回身去咬,满嘴血。咬累了,她就痛苦地大声喊:“我恨你!”
恩一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去恨把你送到这儿来的人。仇恨也是力量,能支撑你一直活下去。”
这时候,他是她的暴君。
基地里有很多人,大多行色匆匆,寡言少语。她能见到最多的,只有恩一。
没有针剂的日子里,他为她带来各种傩戏面具。面具各式各样,色彩缤纷。
她板着脸看他。
他伸手,把面具套在女孩的头上。他说:“小十七,你现在可比没有表情好看多了。”
她隔着面具嗡嗡说:“我讨厌你。”
恩一叹气:“小十七,你得学会撒谎。你就算讨厌我,也要说喜欢我。你越是讨厌我,就越要说喜欢我。”
她问:“为什么?”
恩一像是教育孩童的老师:“你说喜欢我,我就会不自觉对你更好。你装作喜欢别人,别人也会不自觉喜欢你。”
她开始学会撒谎。不仅对恩一撒谎,也对周围的其他大人撒谎。她明明心里恨得要死,却抬头冲他们笑,笑得天真无邪。
渐渐地,那些人开始摸摸她的头,给她带来干果和零食,给她更多的放风时间。
但与她在一起的时间最多的,仍旧是恩一。
他教她拼音和读写,给她说故事。他捧着书为她念:“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恩一放下书说:“这只是小说,小十七,你不要当真。”
她问:“小说是什么?”
恩一看着女孩,回答:“一切阅读小说的人永远都不能体验的生活。”
恩一也会拥抱她,抚摸她的后背,亲吻她的脸颊。她蜷着身子缩在他的怀里,他的体温很温暖。
这时候,他是她的母亲,是她的父亲,是她生命中的一切。
从四岁到十三岁,整整九年,他们生活在一起。
第5章安妮
陈简从酒店大门走出,远远望见一辆迈巴赫停在路旁。她被冷风冻个哆嗦,抱肩快步走过去,拉门进车。车子很快开动。
恩一坐在右后座,指节翻着书。一路无言。上了立交桥,陈简望一眼他安静削瘦的侧脸,心里想到他在酒宴上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恩一停止翻书的动作,问:“生气了?”
陈简阴阳怪气地学他:“我是她的丈夫。”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自己太冲动了。这么多年的习惯,她终究是惧他的。陈简悄悄瞄他。没想到恩一却笑起来,他笑得有些猛,开始剧烈咳嗽。很多年前,曾有一枚裹铜的子弹穿过他的肺腔,几乎要了他的性命。老天留他一条薄命,却收了他的健康。
陈简微微心慌,她赶忙给他顺气。恩一停下咳嗽,呼吸,瘦白的手抓住她的腕子,他开口:“你在怪我。”
陈简说:“我不敢。”
恩一看着她。黑色的平静的眼睛,在这双眼睛面前,似乎一切无处遁形。
陈简招了口:“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却破坏我。”
恩一却反问她:“你在香港活得不好吗?”
陈简脑海中浮现玛利亚慈祥温和的脸,她的声音有些涩:“好。”几乎下一秒她转口道:“这么多年是你教我恨她。”
于是恩一不说话了。他放开陈简的腕子,靠回后背,“你不仅怪我,还觉得人是我杀的。”
陈简没回答。沉默代表默认。
恩一叹一口气:“和你说了多少次,我从不杀人,也不是坏人。”
陈简心里默默想:如果你是个好人,本·拉登今年就可以上台领诺贝尔□□向全世界人民挥手微笑了。
她抬头,看到他黑色的短发,越发清隽瘦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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