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还不是照样给四爷收拾得屁话没一句?就算是块烂木头,到了四爷手里,也能让它开出花来。”
“吹,继续吹。把爷哄舒坦了,算你本事。”
释然的嘴角渐渐沁出笑意。
初七偷眼觑着,不由得精神大作:“小人打小在人堆里打滚儿,什么孬种英雄奸人歹人伪善人没见过?不是吹的,小人这双眼,看人也算是歹毒了。四爷是能成大事的人,小人打算赌这一把。”
释然冷笑道:“你既然是混过江湖的,就该明白‘十赌九输’这个道理。”
初七毫不在乎:“这些道理,小人全都想过了。赢了,自然跟着四爷住高楼吃金屙银;输了,不过就是还像眼下这样,不死不活混着,怕什么!”
“你这是打算赖上了?你要知道,我讨厌管别人的闲事。”
“别人的闲事自然是不用管。可是,四爷是个护犊子的。哪怕是你家的一只鸡、一条狗,一旦被人欺负,四爷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初七信心满满:“不敢让四爷记挂着小人。说小的犯贱也好、自讨苦吃也罢,小人愿意为四爷分忧解难。就当是回报三娘的一饭之恩吧。”
释然转过头来。
少年消瘦的脸上一片刚毅,其下沉淀着饱历沧桑后的苍凉和沉郁。
谁比谁可怜?在佛祖眼里,终生芸芸,全都是可悲又可怜的。
“初七,你多大了?”
“十三……也许是十四?”初七努力地回想着,“记不清了,只是知道自己是十月初七那天给捡到的。”
“那么,故乡在哪里也不知道吗?”
初七故作大气地一笑:“这莱阳县、济南府、山东道就势初七的故乡。天涯海角,不管走到哪儿,初七都不是无根无底的浮萍。”
“那么,他们两个呢?”
十三四岁,跟尔雅差不多的年纪,却有着天壤之别。
“差不多吧。没有什么印象,平时大家也不说,没什么意思的。”
释然沉默不语。
初七倒是给自个儿撩起了愁绪:“其实吧,小人十分羡慕四爷你。怎么说呢?父母双全,手足友爱。至少,还有个能够遮风挡雨安然入睡的地方。至少还有一天三顿、冬暖夏凉。”
“有句话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你站在我这个位置,你就会觉得,这些还远远不够……”
她还想要高屋广厦、仆从如云;要穿金戴银、车马满厩;还要功成名就、万众瞩目。
“……我一定要争分夺秒实现这一切。你也许会说,我还小,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来。但是你要明白,这一切的荣光,如果仅仅是为了自己,那有什么意义?必须是能够与最亲最爱的人共享,你所做的一切才有价值。我等得起,可是我爹、我娘、我大姐、我幼弟,他们等得起吗?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就是一生一世。没有多少时间供你挥霍了……”
“既这么着,四爷干吗坐在这里发呆?明知道三娘就在那里受苦。”
初七望着前方,大惑不解。
四爷应该有足够的能力去解救自己的娘亲啊,为什么迟迟不动呢?
萧墙内外之第67回
“你见过温水煮蛤蟆吗?如果是直接丢进沸水里,蛤蟆会一下子蹦出来。但是,如果是慢慢地加热,直到把蛤蟆煮熟,它都不会跳起来。做人,有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只有经过刻骨铭心的痛苦,才能够坚定父母的决心。只有当他们意识到无法得过且过的时候,才会萌生出求生、求变的念头。
不做狠心人,难得自了汉。只有舍身饲虎、割肉贸鸽,才能成就大道。
爹娘一定要认清一个残酷的事实:在杨家人眼里,三房早就是敝履一只,早就想丢的远远的了。
这么多年以来,爹娘小心翼翼的逢迎、讨好,却阻挠了他们的这一意图。当心意难遂,必然就会心生怨恨,从而百般地看不顺眼、听不顺耳。
父亲知道不知道这一点,释然不敢确定。但是母亲、尤其是桂月姨娘,可是对此看得透透地。
可是,就算心里有诸多不满又能怎样呢?毕竟,那还是家长,还是名义上操纵着上下一家子生死兴衰的父母。
不能不笑脸相陪,不能不从六两年俸中分出一半来孝敬。
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当屈辱和打击足够沉重,相信爹娘的固守也就该到了尽头。
一味地付出却不到任何的回报,哪怕是一个好脸色。二舅有句话算是说对了:父亲辛苦一年挣的钱,杨家老太爷几顿饭就给吃净了。
三房也就这么大点用处了,三两银子,对于财大气粗的杨老太爷来说,大概是可有可无的吧?
三儿子的存在,很早以前就是可有可无的吧?
既然如此,又何必恋恋不舍?
所以,该是爹娘的劫难,她必须只能旁观。
杨释贤算什么东西?竟敢踩着爹娘往上爬!当真是以为三房没人了吗?
“四爷明知二姑娘是那种人,为什么不予以还击?”
今晚的初七,很开心、很开心。因为一向油盐不进的四郎,居然跟他说了这么多话。
尽管她没有明确表示接受他,但是,能够告诉他这么多的隐秘,这已经是一种十分鲜明的认可了。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初七,不再是盲流一个了。他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还击?她既然想入魔,我为什么要拦着?而且,你以为能拦得住吗?”
释然伸出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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