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站起来,一时间不敢靠近前去。
渐渐地,她察觉出了一些端倪,貌似姜蓉看的并不是她,而是她身后正对的方向。
释怀受到那眼神的牵引,不由得慢慢转过头去,身后却是什么也没有。
释怀霎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莫非,蓉姐也跟释然那样,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脏东西?
释怀抓紧衣衫,暗中发抖。
姜蓉幽幽地开了口:“什么时辰了?”
声音又枯又哑,一点熟悉的感觉也没有。
释怀战战兢兢道:“子时刚过一点……”
姜蓉仍旧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毫无感qíng_sè彩说道:“辛苦你了。现在,帮我拿镜子来。”
她脸上涂抹着浓厚的药膏,一头黑发披散着,衬着白色的中衣,越发白的像雪,黑的像夜。
释怀难以抑制地联想到了黑白无常。
再听她的声音,哪有一丝温度?倒像是掺入了冰渣滓的沙子。
释怀不敢怠慢,急忙从妆台上拾了一把花好月圆手持铜镜递过去。
姜蓉就像是打量一个陌生人,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镜中人。不时地挑眉、眨眼、微笑,旁若无人地做出种种表情。
那份认真、执着,看上去是那么地诡异、惊悚。
看得释怀鸡皮疙瘩掉一地。
她隐隐觉得,姜蓉好像是鬼上身一般,眼前所见,根本就不是素日里的那个姜蓉。
“让含笑进来,你可以走了。”
姜蓉忙中偷闲般丢过来一句。
释怀并不能领会她的意思,只道她不满意,便赶忙道:“要做什么,蓉姐只管吩咐,我做得来的。”
也许,姜蓉是想解手吧?释怀暗中想道。
姜蓉突然“啪”地将镜子拍在床榻上,厉色喝斥:“叫你走,你没听见?还是说,含笑也给打死变卖了?”
这口风很差,苗头很不好。
释怀何曾见过她发怒?惊疑之下,再不敢多嘴,赶紧去门口唤了含笑进来。
“门关好,不许任何人进来!”
身后,姜蓉阴恻恻地命令着。
房门掩上的瞬间,释怀看见床边的姜蓉揽起了一侧的长发,对着镜子嫣然一笑。
仿佛在多情的岁月,邂逅了多情的人,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多情,带着循循善诱,含着无限憧憬:“睡不着,说些有趣儿的事情吧。说说你都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姜家人的突如其来,把杨家上下弄了个措手不及、人人仰马翻。
彼时,杨老三刚被老太爷一封急信生生从县衙拽回来,双脚刚刚踏进杨家大门,气都没顺过来呢,后脚姜家的一票老少爷们就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里里外外的家丁、护院试图阻拦,还没等靠近,就被抽到一边去了。
姜家是有备而来的,个个手里攥着趁手的家什:铁骨扇子、马鞭、戒尺、皮带。
他们从大门口一路嚷嚷着进来,口口声声要见姜姑娘,要带姜姑娘家去。
正值午饭刚过,里外静悄悄地,都在准备午睡了,忽然间鸡飞狗也跳,倒像是强盗破门一般,上上下下哪有个不惊、不乱的!
婆子丫头们东躲西藏,避之不迭。
慌乱之下,也顾不上什么礼数规矩了,直接就大声喝斥起来。
听说舅子来了,杨大爷愣怔了好一会儿:“马上就要收麦子了,不逢年、不傍节的,这是要干什么?”
听说是冲着姜蓉来的,杨大爷直觉地就想往炕洞里钻。
他是见过姜蓉的伤势的,委实地触目惊心。眼下还没消肿,哪里禁得住人看?要是给姜家人瞧见了,还不得火得把杨家的屋顶都掀翻。
“爷,你要干什么去?”大太太一把拉住他。
萧墙内外之第72回
杨大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几十年的夫妻,大太太怎能不了解他什么脾气?当下不禁哭笑不得地好言相劝:“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只会显得咱们心虚理亏。但是,别忘了,动手的可不是咱们。”
杨大爷迟疑的工夫,大太太已经唤了人过来,得知老三已经进了大门了,说不准已经跟姜家的人对上了呢,大太太就松了口气,亲手帮杨大爷更衣。
考虑到情况特殊,故意避开了鲜艳的衣衫,只捡素净的常服穿了。
轮到收拾自个儿时,见丫头拿起胭脂盒子,大太太赶忙制止了。看看铜镜里的人,不施脂粉,面色、唇色都有几分倦怠,大太太就觉得很满意。
“就这样儿吧。”
抿抿耳际的头发,大太太落后半步,跟着丈夫出了门。
站在檐下,打量着两旁毕恭毕敬的下人们,大太太水平无波底问道:“莹哥儿呢?告诉他,要去可以,别带鸿儿。闹哄哄地,别把孩子吓出个好歹来。”
下人们齐声应了。
大太太的眼睛瞬间变得冷冽无比:“我跟老爷不在的时候,看好门户,任何人都不许进来。蓉姑娘需要静养,暂时任何人都不见。”
这就是明白无误的警告了,下人们屏气敛息,应声嗡嗡。
大太太心里十分地恼怒:本来严格禁止外传的消息,怎么就风一般传进了姜家人的耳朵里了呢?中间隔了百八十里地,到底是谁走漏了口风?
看来,抽时间是该好好地整治整治家里的风气了。这些乱嚼舌头的,都该吃哑巴药了。
出了大门,在夹道里遇到了二房跟四房的。
“大嫂……”
二房周氏像捞救命稻草般抓紧大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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