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的将纱帽扣回我的脑袋上。
“殷,你……”我惊喘。
“离开了,就别再回来。”他低语,声音中带着无法控制的压抑。
这是什么意思?我欲伸手抓住他的衣摆问清楚,他却已转身,我愣愣地看到自己空荡荡的掌心……
早已封闭的心门之内,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只是,即使真的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思及此,我用尽所有的理智,将我的神智拉回来——
只见,春莲被四名女子缠住,虽然应付自如,却苦于无法脱身,只能密切关注着我这方向。药殷拔剑加入了混战,战局一下就呈一面倒的形势了。但是显然,他们不再恋战,药殷一人挡下春莲,那四名女子,从雕栏飞身而出。春莲也无意追打,顺势跃开,向我奔来。
药殷转头看了我一眼。但是,我还来不及解读出他眼中的深意,他已飞身远去……
“夫人,你没事吧?”春莲着急地问道。
我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
心慌乱,意乱了,我真的能算没事吗?!
立谈之间,栏外窜进几名黑衣女子,各个肃容持剑,杀气簌簌。春莲走过去与她们对话,故意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愿让我听到。
“……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会向主子领罚……”我依稀听到这些话,就不愿再侧耳倾听。有些事,永远是秘密的好,知道了绝对没有好处。
不自觉地又眺向栏外,碧空下,风飞云缱绻,风去云缠绵,浮云缕缕。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26争闲气苦堪行路难
墨台府的一行人,在官道上徐徐前行,可谓车轿连绵,浩浩荡荡,招摇过市。
十来个劲装女子骑马在前方开路疏导,七辆华美的车撵紧随其后,再往后是近百辆的马拉大车,一看就是负重累累,有些甚至还加了驴来做牵引。此外,另有数百名佩剑女子,穿插于车轿与货物的左右前后,看似三三两两,散漫无序,但她们始终默然无语,警惕地环视周围。
桓城是南方经济重镇,交通便利,尤其以水路为主,四通八达。从桓城到皇都,一般驿使是先走三、四天的水路,然后上陆地,再快马加鞭行驶约七日即可到达。
但是,墨台妖孽压根就不考虑水路,理由很简单——他不会泅水。初闻,我的面皮抽动。走水路,也该是乘船,没人敢让他一路游过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衰到舟船颠覆,不幸落水,以他那身出神入化、深不可测的武功,连垂直的崖壁都不放在眼中,莫说区区的水上飘了——
总而言之,放弃了水路,又是如此庞大的车队,从桓城进皇都,拖拖沓沓地折腾一个半月左右,这还算是保守估计了。
墨台妖孽与我同乘一辆车撵。车身是紫檀雕花,边角细细镂空,车轿门上镶着花鸟图掐丝珐琅,唯一的两扇小纹,内挂一张绣帘,外套一席竹帘;车内摆设精妙,五脏俱全,除了桌几、矮柜、还有软塌,甚至以帘屏,隔出了一个更衣间。
我将脑袋搁在窗格上,无趣地看着路边的景色,任由思绪百转千回。
犹记那日,我从酒楼狼狈回府,墨台榆已离去,我直接躲进书房,躺靠在矮榻上发呆,心绪千丝万缕,脑海却一片空白。未几,墨台妖孽推门进来了。
“被人认出来了?”他见我就开始笑,笑得跟迎春花儿一样。款款走近我,然后在矮榻上寻了个空处坐下了。
“你就盼着吧,等我被药光绑回去,你正好改嫁。”我心里烦乱,没好气地说道。
“妻主,我想不明白,你如此聪慧机敏,为什么早些时候,没从药光那儿逃走呢?据我所知,药光喂你吃的蛊毒,可丝毫不比我喂你吃得少呢!”他用指腹摩挲着我的脸颊,抹开我脸上可笑的白粉。
“你想听假话还是真话呢?”他的手指软软的,无茧无痕,保养得一如羊脂,我放松得眯了眼。
“假话如何?真话又如何?”他将掌心轻轻覆上我的眼帘,顿时,佛手柑的甜香充溢鼻翼。我顺势轻阖双眼。
“假话是,我如果早跑了,你招谁人入赘你府里?不是我自夸,这世上,你去哪里找个像我这般好欺负的女子?如果不是我打不过你……咳……当然,这世上没几个女子能打得过你……”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绝对是精神萎顿,神经错乱,心理防线跌到低谷——
所以我傻傻地跟妖孽掏出了心里话:“真话是,就是因为我太聪明了,所以看得太透了!”
说着,我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出了声,越笑越大声,一发而不可止。墨台妖孽没移开手心,我也不睁开眼。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冷眼旁观,看都看明白了。有一阵子,我没事就喜欢整个门派乱转悠,每间屋子都走走、看看、数数,数着数着就发现问题了,门派每年都会招收百名新弟子,据说这是老传统了,从门派开山立派就一直保留至今。但是山上弟子不足三千余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尽管我能断言,这个所谓的名门正派下面堆积着无辜的弟子的尸骨,但是毕竟只会是一小部分,那么其他弟子去哪里了呢?那些数量相当可观的弟子啊……你说,是这个国家的疆域广,还是药光布的网大?天罗地网,逃无可逃啊!纵然我能轻易从门派逃脱,难道你认为,我在亡命天涯的同时,有心情享受那所谓的自由吗?那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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