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栈分东南西北四个院,东院是上房,我提着空木桶从东院外走过,远远就看到院内一个男子很是面善——如果换上一套翠绿的衣服,腰间再佩一把长剑……
该死!是药光那脉的弟子!我急忙侧转头往前走,不敢突然加快脚步,担心引人起疑。见弯就拐,然后将木桶扔进一旁的灌木丛,身子一跃,跳上一棵枝繁叶茂的树,猫着身子。
刚躲好,就见那个弟子用“流云”追了过来,在树下左右张望着。
“怎么了?突然这么慌张?”一个艳冶柔媚的嗓音从弯角边传来,然后一个盛装男子柔桡轻曼地走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睁大双眼、屏息静气——因为,我居然看到了毒瑾!
“我刚才好像看到玄长老了……”那名弟子嗫嚅。
“玄长老?怎么会……”毒瑾一怔,也开始四下察看。
我暗暗叫苦,虽然毒瑾一直没特意表现,但我确定他会武功,而且绝对还不弱——当年在湖畔初见,我只是呼吸的声音大了些,都能被他觉察……
“可能是我看花眼了,我见玄长老是一个人,手上好像还提着木桶,步伐闲适……”那名弟子语气迟疑。
毒瑾闻言,笑道:“你一定看错了,玄长老生死未卜,就算出现在这儿,也该是被人囚困,不可能独自走动。”
两人又随便说了几句,就消失在拐角。我侧耳倾听,继续屏息呆在树上,身形未动,果然不久,毒瑾与那名弟子又从转角闪身出来——
“看来,你真的是看错了!”毒瑾沉吟了一下,率先走了,那弟子紧随。
我确定他们这次真的走了,才敢下树,一路狂奔,冲回北院。
屋内,墨台妖孽正靠坐在床边看书,见我神色慌张地闯进来,颇为惊讶。
“出什么事了?”他迅速放下书站起身,左手有意无意放在腰间。
“我见到‘生死门’的人了!那个毒瑾居然在这儿!”我插好门闩,顺了顺气,答道。
“毒瑾?”墨台妖孽蹙眉思索,说道:“说起来,我跟他还有数面之缘呢!”
我没接他这句话,按我的理解,我被墨台妖孽绑下山的那天,他确实是见过毒瑾的。
“他没事跑下山做什么?”我撇嘴,暗自思忖。
“这还不简单,药光能将他送出去第一次,自然会把他送出去第二次、第三次……就是不知道这回对象是谁了……”墨台妖孽开始说得漫不经心,突然神情一敛,然后抬眼看向我。
我本来想开口问他,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一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刻移开了视线——实在危险,那双瞳眸,盈盈含水,撩人心怀。
“那个……没热水,今天就不要洗了吧,就这样睡吧……”我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话题,说道。
“也好,但是我的伤,该上药了。”墨台妖孽微偏头,说道。
“我去叫夏枫来……”
“妻主,你说‘生死门’的人会不会来这儿搜查呢?我的武功又废了……”墨台妖孽低声说着,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烛光的映照,他的玉颜泛着粉泽。
我仔细比较思量了一番,在“生死门”跟墨台妖孽之间,选择了危险系数相对低的墨台妖孽。
“不就是上药嘛……不用麻烦夏枫了,我帮你吧!”未曾深想,我笑眯眯地说道。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我就开始后悔了——
墨台妖孽微低臻首,颜如渥丹,徐徐转身面朝床内侧,背对着我,由于右肩胛上固定着桃木板,只能半褪衣裳,左手将散于颈背的青丝,侧拢身前。
“你千万包好被子,把能遮的全都遮上……我会尽快上好药的!”我居然忘了,他现在就剩背上跟肩胛骨的伤还未痊愈……
一如之前的惊鸿一瞥,他的背,白皙优雅,晶莹柔泽,腰肢纤细,柳弱袅袅,令人垂涎……只是,从右肩斜向下过背心,蔓延着一条狰狞的伤痕,现在虽已愈合结疤,却依旧令我心头一颤——这样的伤,足见当时那个女子下手之狠了,如果我真用左前臂去接那一剑,估计真要以断臂为代价。
“很丑对不对?”墨台妖孽忽然轻轻开口问道。
“嗯,是很丑……”我诚实地说道,手上小心翼翼地帮他抹上透明的膏体。据夏枫说,这是生肌润肤的圣药,一小指甲盖,就价值千两黄金,我现在一次就给墨台妖孽涂上数万两的黄金。
“你……”墨台妖孽的双肩又开始轻颤。
我十分担心他抖伤右肩胛骨,遂认真问道:“就算我嫌弃你,现在想退货,你会让我跑了吗?”
“跟那个毒瑾比起来,我幸运太多了……”墨台妖孽莫名地呢喃。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没明白话题怎么突然会转到毒瑾身上——墨台妖孽却突然笑了,暖暖的,春半桃花,只听他说道:“妻主,你别想跑!我们就耗一辈子,就如你所说的,上穷碧落下黄泉!”
上穷碧落下黄泉吗……那似乎不只是一辈子啊!
我心里抱怨,唇边却也不由自主地染了笑意,只是墨台妖孽始终没有回头,所以无法看到……
☆、34初至盛郾墨台致隐
时值孟夏,桃月已过。此时的江南,想过去,应该已进入了梅雨季,梅实迎时雨,苍茫值晚春。而北上的沿途景象,少了南方特有的烟雨氤氲,却多了万物展枝的勃勃生机。
历时两个多月的颠簸,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结束了。
偶遇毒瑾一行人,算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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