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甚好,天朗气清,屋檐上的雪都化了不少。
岁晏抱着小手炉从长廊上一路往前院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周围忙碌的下人,道:“好热闹啊。”
岁晏自小喜欢热闹,饶是前世性子那般阴郁也照样喜欢往热闹的地方跑。
这还是侯府头一回这般热闹,他看得目不暇接,见到什么都想去瞧瞧碰一碰。
君景行跟在他身旁,看到岁晏弯着腰和下人抬着的五牲福礼大眼瞪小眼,直到下人抬着的手都不稳了,他才直起腰来。
岁晏转过头来,笑道:“我已经许久没有瞧见过别人成亲了。”
君景行眸子轻轻动了动,这才彻底确定岁晏并没有发病,方才他无缘无故哭成那样,应该真的只是压着眼睛某个穴位了。
想到这里,君景行才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道:“繁文缛节罢了,看着也着实累人。”
岁晏乐得不行,冲他一眨眼,道:“但是我哥定然乐在其中,等会把江宁迎进门来,我终于也能瞧见我哥真心笑一回了。”
岁晏带着君景行往前走,拐过长廊,便瞧见了满院通红,险些灼伤了他的眼。
天还早,侯府里已经里里外外都是人了,只不过那些人瞧着不是下人,也不是宾客,岁晏仔细认了认,发现有几个好似是经常来侯府找岁珣的军中副将。
岁珣以权谋私,竟然将军中的士兵拖过来做苦力了。
岁晏一走过来,有几个认识他的副将忙颔首行礼:“侯爷。”
岁晏眸子都弯了,道:“你们这些在做什么?”
一个副将端着一小碟蜜煎柑橘,一板一眼道:“布置厅堂和筵席,这里凌乱吵闹,侯爷千金之躯还是离远一些吧。”
岁晏眼神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蜜煎,眸子一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我很快就走——哎,哥哥!”
副将连忙转身去看,扫了一圈后并没有瞧见岁珣的踪迹,他疑惑地转过身来,手中的柑橘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而岁晏也消失了踪迹。
副将:“……”
传闻侯爷性子桀骜,肆意妄为,果然名不虚传。
侯府的假山旁,岁晏坐在一块石头上,盛着蜜煎柑橘的碟子放在一旁,他悬着双腿来回交替提着,细白的手掐着还沾着糖的柑橘塞到嘴里。
岁晏吃了一个,手上沾了全是糖水,他本就爱洁,直接嫌弃地将沾了糖水的手往君景行身上蹭,皱眉道:“好吃是好吃,就是黏答答的。”
君景行直接翻了个白眼:“那就别吃!”
好不容易弄到的,岁晏怎么可能放弃,他随意找了个下人去弄了个筷子,弯着眸子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侯府的池塘里冰已被人打碎,锦鲤在中游来游去,时不时地冒出头来咬漂浮在水面上的鱼食。
周遭依然是喧哗的吵闹声,岁晏偏着头瞧着满院子的人,笑道:“要是侯府每天都这般热闹便好了。”
君景行低着头用帕子将衣摆上的糖水弄掉,闻言淡淡道:“你不嫌吵了?”
岁晏咬着筷子补充道:“声音要是再小一点,就更好不过了。”
他说着,正要去夹碟里的柑橘,不知为何眼前却突然一暗。
接着耳畔的声音宛如被什么瞬间隔绝住,戛然而止。
岁晏疑惑地抬起头打量四周,这才有些骇然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的人一瞬间消失了不见,而那火红的灯笼和红绸也缓慢地变成蛛网和灰尘,飘然落下。
岁晏似乎被吓着了,恍惚间似乎感觉自己从原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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