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户人家距离这里还要远,在整个第二户人家都开始被熊熊的烈火所笼罩的时候,几人终于迈出了步子,朝着第三户人家不紧不慢的赶了过去。
一路上离索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故意放慢了的脚步,还是透露出他心中的不安和惶恐。
第二户人家和第三户人家中间隔了两个稻田,宁城的水稻种下去以后,会熟三到四季,在宁城其他的山村里,稻田都常年处于一个荒芜的状态,大多数的农民都外出务工了,留下来安安静静种田的没几个,就算留下来种田,也很少有人专门种水稻,都是留下来种点瓜之类的,或者直接种烟草。
因着宁城的附近,就有一家烟草加工厂,所以烟草之类的,还是比较畅销的。
这里的农民却还保持着十五年前的习惯,那个时候的中年妇女们,最喜欢的不是电视,而是几家小媳妇或者婆子坐在一起,聊着东家长西家短的故事,田里种的是粮食和蔬菜,自给自足,多了还能挑到集市上去卖。
第三家的屋子越来越近了,远远的就能够看见第三家的屋子的屋场中,有几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那里,却分不清楚究竟是哪个,可却也在老远的方向,听见了孩子们天真的笑容。
“还好没事。”和尚松了口气,秦沐和离索的脸上都忍不住挂上了笑容,唯有于修,一脸沉思的看着第三家屋场的方向,摸着自己的嘴唇思考着,许久都没有开口。
若是于修无意识的用他的手在嘴边摸来摸去的时候,就说明这人又在思考了,这与秦沐完全不同,因为秦沐这厮发呆的时候,丝毫没有预兆,只要看见这厮的眼神又定定的望向某一处而不转动的时候,多半是已经开始神游了的。
几人欢快的奔向那第三户人家,在屋场中的几个三个身影都是背对着秦沐他们,和尚一路跑的最快,可能是许久没见到活人的喜悦充斥着整个胸腔,跑过去的时候也极为兴奋,甚至冲散了些许先前被那三个头颅所恐吓留下的阴霾。
然而很快的,他就笑不出来了。
走到最近的一个瘦小的身影前,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的纯棉背心的小屁孩,连裤子都没穿,光屁屁暴露在空气之下,白色背心因为穿的时间久了,又没有及时换洗,所以呈现出一种暗黄色,这样的颜色,被太阳光一照,看上去便更加明显。
小孩子只给了和尚一个背影,似乎是在看着前方的什么,定定的老半天都没有说话,且聚精会神,就连和尚在一旁观察了老半天都没有发现。
“喂,小孩,你看什么呢?”和尚觉得有趣,任谁看见一个应该在大人的脸上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孩子的脸上时候,都会觉得有趣。
然而小孩依旧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连搭理一下和尚的心情都欠奉。
和尚摸了摸鼻头,轻轻的推了推那小孩。
而让他吃惊的一幕出现了,那小孩在和尚的一推之下,晃了晃,就好似地上疯长的狗尾巴草一般,左右摇摆了两下,在和尚讶异的眼神中,像是一团没有任何支撑的肉,软软的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和尚才发现,这孩子的脸没有了,他所留下的,不是什么身体,而仅仅是一张皮。
一张薄如蝉翼的皮。
那张皮很完整,仔细看,连对方的毛孔和微弱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那皮的里面,包裹的是宁城特有的红壤,这就是为何开始的时候,和尚会见到这个小孩以一种非常欢脱的姿态在屋场中背对着他奔跑着,甚至空气中都能听见那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左右。
那皮被和尚碰倒,里面的泥土也掉了下来,被风一吹,没有脸的皮在空气中如同一顶帽子般的旋转,发出裂帛一般的声音,一阵阵的敲打着众人的心,闷闷得,却丝毫不乱,犹如低沉的鼓点。
离索发了疯似的扑向屋场剩下的一个人影身上,没想到这人影也如同刚才那个小孩一样,只是一张没有脸的皮里面灌满宁城特有的红壤。
一家五口,皆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秦沐看着屋场内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五张皮,他们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也有女人,然而就在一个晚上之后,所有的人全部都死去,他们的时间永远停留在,2013年的11月的某天的晚上。
唯死者永远同样的年岁。花一样的时节,却因为这样的事情生命永远终止,可他们都是无辜的,不是么?
离索突然发了狂似的吼叫起来,他的声音雄浑,长啸不止,没有人知道他吼了些什么,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吼些什么。
只是他觉得自己胸口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不停地灼烧着他,这种灼烧的感觉,仿佛要将他的胸口洞穿,所有的语言在此全部都苍白,所有的言语在此全部都无力,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对这山村的感情。
他唯有吼叫,唯有长啸,将胸中的那团火发泄出来,将胸中的怨气喷洒出来,这样,他才能在精疲力竭之际,淡忘这件事情,淡忘掉所有的一切。
在离索发狂的吼叫声中,秦沐清越的声音陡然响起,他的嘴里,正唱着一支连离索都不知道的调子,这声音柔美而婉转,若不是视线见过秦沐,离索会以为唱着这个歌的,是一个女人,谁曾想到秦沐这等五大三粗的汉子,还能唱出这样婉转的调子。
这声音突然响起,没有预兆,而且秦沐的声音在他可以用灵力所帮助下,那声音显得格外的大,那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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