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暗黄从玻璃断断续续留在厨房的地面上,一切仿佛都诉说着故事的短暂和终将来临的结束,感伤已经弥漫。
哥哥终于叹了一口气,放下刀。掰开环在身上的手握住,转过身吻住了他。
慢慢地回复了神志便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额角的疤痕,还残余着手指触摸的感觉,南骆却背对着他坐在床上。
睡梦中感觉手指在疤痕上来回的触摸,是幻觉?看看天,黑夜仍未散去,猜不透到底几点了。身体里面,还残留着黄昏那一场情事的痕迹。
如果不是幻觉,那又是什么意思呢?上一辈们的事情在他们之间,是禁区。心中兀自不安,南存也撑着坐了起来。秋日的寒冷让他清醒不少,然而南骆又那样裸露着后背坐在那里多久了呢,不冷么。
“哥。”半晌轻轻的一声,在黑夜中也尤为突兀。
“恩。”南骆低低地应了一句,却不转过身来。
“爱她么。”
“谁。”
“女朋友。”
半天的沉默。
“我这个年纪,还说什么爱不爱的呢。”
“这样。”知道答案了,摸棱两可。
“你爱她么。”没想到哥哥突然也这么问。
“谁?”
“女朋友。”
“我没女朋友。”
南骆回过头来,太暗了,哥哥的目光看不真切。半晌哥哥又开口,“就是上次和你一起打工的女孩子。”
“她?她不是我女朋友。”现在连朋友都不是了。
南骆似乎一怔,又回过头去。
于是又没有人说话。他看他,他却不知道看向哪里。算了,无所谓了,看向哪里都好,至少现在彼此的距离这样靠近。
南骆掀开白色的被单,下了床。南存发呆似的看着他的动作,寻找拖鞋,然后站起,再转身,执起了自己的手淡淡地说:“去洗澡吧,我帮你清理一下。”
那样的温柔,其实有种让人搐哭的力量。
门口进来的很多人都用上了围巾和手套。这样说来,其实已经进入冬天好久了吧。
其实前几天自己也有收到手套,南骆那天下班回家往玻璃桌上扔了一个纸袋子,应了在沙发上刚睡醒的南存一句你回来啦就回房间换衣服。
想着大概是哥哥过会出来了要用的东西,于是收拾饭桌的时候就把带子往旁边靠了靠。
过了一会南骆一边掳着袖子一边走了下来,南存便打开了电视。其实那么多的电视台一个有趣的都没有,早没了小时候刚见电视的那种新鲜感,频道中无非一些没品的广告和面容矫情的电视剧。无聊地用遥控器不停转换着也找不到可以入眼的,想着还不如进厨房帮手,于是干脆又把电视一关站了起来。
转过身来发现哥哥还站在玻璃桌前面未移动半步,手上攥着刚带回来的纸带出神。大概突然发现了疑惑的南存,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常态,“这个,给你吧。”说着便把纸带递了出来。
“给我的?”不解地接过纸带,“是什么?”毛绒绒的,惊异地发现竟然是一副手套,惊奇慢慢被难以言喻的喜悦代替,“你送我的么?”
“不是!”不料南骆一口否认了,“是别人送的……我不喜欢……还是给你吧。”与热情一下高涨的南存不同,南骆微吊的眼角此刻却不安又犹豫地低垂着。
“……是这样。”感觉心像燃烧着的香烟一下子没入水中。手套不是五指的而是像孩童手套那样四连的,灰色的软软的,那个纸带上的牌子,是一种得体的宠溺。会给哥哥送这样的手套的人,“是她送的么?”
“谁?”哥哥一愣,抬起了黑白分明眼睛。
南存笑笑,“女朋友。”
哥哥表情怪异,不过很快又低下了头,说“是啊。”
明知该说谢谢,那两个字却在口中苦涩地咀嚼,无法吐出。
大家三三两两的进来,还没开空调的教室的确冷了,南存有点难受地搓了搓骨节分明的大手。
那个手套放在自己的房间,一次都没有带过。讲起来,明明也是哥哥送的了吧,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样问呢。这几天虽然生活的步调并没有什么变化,晚上也在一起做,但是话却变得更少了。两人做到后来的时候思绪总是飞得很远很远,淡淡淡淡地会想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双方都达到高潮的时候实在疲乏,经常就那样睡着了。往往睡醒又发现自己已经清理干净了,于是又想,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许哪天哥哥就像以前的女朋友一样腻味了就走了吧,腻了和弟弟毫无意义地这样纠缠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这样结束了,这样想着,觉得天气冷得让人难受。
看着门出神发呆的时候有一个人就风风火火进了来,撞上那道犀利的目光,有点尴尬地不去看她。这段时间曲翔都没有和自己说话,打工碰到她也一副不认识的样子,令南存十分无奈。
不料曲翔径直向自己走了过来,黑色挎包往南存桌上一甩,放了旁边的凳子就坐,一边调整坐姿一边抱怨道“外面冷死了,里面竟然也不开空调。”
南存看着她微笑,说“是好冷啊。”曲翔这种个性啊,肯坐他旁边还说话就表示没事了。是真的感激她,失而复得的朋友,体谅了他。
“废话,你连个手套都没戴!”没好气地瞪着他的曲翔开始拿下脖子上的围巾,“你最近笑得凄惨的很么,不应该是笑得春风得意么。”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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