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干活。妈带了两只盐焗鸡,出门前刚做好的,这鸡是乡下家养拿来送人的,不卖的,好着呢,也能干吃也能炖汤,正好给你补补。」
钟理忙「嗯嗯」两声,蹲下来帮她整理。钟妈大包小包带了不少特产,用红蓝白格子的塑料袋和烧香用的布包装着,捆得紧紧的,解开还得费不少力气。
老妈还在唠叨:「阿理,你吃饭什么的千万别省,看你,脸上怎么都没什么肉了。别仗着年轻就乱熬夜,身体容易虚……」
「妈,您放心,我很壮啦。」
「还有,结婚的事也要放在心上。你都三十一了,女朋友也没一个……」
钟理挣扎道:「那是虚岁。我实岁才三十。」
「人家这岁数的,儿子都上中学啦。」钟妈拆着袋子,「对了,前两天隔壁四叔六十大寿,寿饼和糖我也给你带来了。」
「四叔都六十了?」钟理有点吃惊,印象里那一直是个精神又爽朗的中年男人,从未曾和「老年」二字联系在一起。
「那是,四叔早当爷爷了。妈也五十好几啦,你都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快啊。」
钟理怔忡着,突然清晰意识到她是真的老了。曾经也当过美貌优雅的富太太的母亲,在家道败落后的这二十几年里实在太过辛劳,早已成了额头眼角都是困苦皱纹,行动迟缓干瘪瘦小的老妇人。
只是他每年才见她那么两三次,匆匆忙忙的,甚至都没看见她的衰老。
钟理忍不住叫了一声:「妈。」
「阿理,妈跟你商量件事。」
「嗯。」
「四叔的儿子现在做生意,说是要大家入股,回报听说挺高的。你还有没有什么闲钱,我拿回去,让他帮着赚。」
「妈,您不用操心这个,」一把年纪的人,谈什么投资都是伤神,钟理挠挠头,「赚钱的事我来就好。您需要用钱,就跟我说,我给你寄。」
「我够用,你给的我还存了些呢,我是操心你,你这么大的人了,没什么积蓄,哪家女孩子肯嫁你。我不帮你存点,你以后成家可怎么办哪?唉,想到这个,我这心就放不下。」
「……」
「阿理,那个乐团,你少玩点吧。我知道你喜欢,可是那行不能当饭吃,又烧钱,你修车辛苦,赚钱那么不容易,哪玩得起呢?」
钟理没吭声,结实粗糙的大男人也有鼻酸的时候,在俭朴的母亲面前,自己那入不敷出的爱好显得过分的奢侈。
这么多年了,他有时候也忍不住悄悄想,究竟还该不该,能不能继续追求那摸不着的梦想。
一年两年,虽然成功看起来还遥远,他们仍能坚持。三年四年,五年六年……十年……虽然不曾示弱,可还是难免在坚持里生出自卑和困惑来。
欧阳买了菜回来,系上围裙就在厨房里忙开了。钟妈要帮忙他坚决不让,劝她去客厅跟钟理多聊聊,惹得钟妈直夸他懂事。
母子俩边剥茴香豆边看电视,正说着话,门铃响了。钟理去应了门,刚一打开,就想立刻关上。
笑得羞怯无辜的男人站在门外,穿着颜色浓重的深色外套,白皙的脸看起来越发清新,眉眼秀丽俊朗,很是正派良善。
中午十二点,这家伙总算醒了啊。
「太好了,你真的在家。」
「不然我该在哪里。」钟理有点不高兴,听杜悠予那口气,搞得像他在躲他似的。
杜悠予温柔道:「我醒来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害怕了,逃跑了呢。」
钟理一阵心慌,怒道:「放屁。」
杜悠予笑了:「不怕就好。」而后就要侧身进屋来。
钟理用力堵着他:「喂喂,谁准你进来的,我今天不想跟你……」
「阿理,是有客人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杜悠予抢在他之前扬高声音:「伯母好,我是钟理的朋友。」
「哎,天怪冷的,别在外边站着,快进来坐。」
钟理没办法,只得放他进门。钟妈弄不清这年轻人是什么来历,打了招呼,只觉得长得白净又乖巧,气质好,又礼貌,挺讨人喜欢,三下两下便亲近起来。
「谁来了?」欧阳听见动静就有些魂不守舍,从厨房里出来,见是杜悠予,便说:「啊,是你……挺久不见,一起吃个午饭吧。」
钟理忙说:「吃什么呀,没准备他的饭。他坐坐就要回去了。」
欧阳实在是老实人,还在说:「不会,我买得很够,多点人吃也热闹。」
屋子气氛其乐融融,钟理只恨自己没早点把杜悠予的劣迹向欧阳抖出来,弄得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角落里纠结。
他不跟杜悠予说话,杜悠予倒也不冷场,很是自来熟,和钟妈聊得有来有往,耐心又贴心,哄得老人家高高兴兴。
杜悠予只要想讨人喜欢,似乎就没有不成功的。才半个钟头就熟得跟几十年的老街坊一样,钟妈什么都跟他说了,家底掏了个一干二净。
末了又老调重弹:「唉,你看我们家阿理,长得挺好,心地也好,就是没女朋友。怎么就没人瞧得上他呢?」
杜悠予听着朝钟理直笑。
钟理又被他那种笑容弄得脸红心跳,很是恼怒:「笑个屁啊你!」
钟妈训斥他:「不象话,哪有你这么对客人的?」然后笑mī_mī对着杜悠予,「你坐你坐。我带了果子来,给你们洗几个去。」
老人家慢慢进了厨房,剩下两人对峙着。杜悠予也不开口,只似笑非笑望着他,看得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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