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的手指在他手心勾了勾,像是吃醋了表达不满,沈庭央抬头看着他笑起来。
花重自然而然地道:“我送你去,明天接你回家。”
月上中天,花重陪他到宫外,又陪他穿过重重宫墙步道,过了游廊,正碰上燕慕伊。
沈庭央有些奇怪,燕慕伊其实是花重身边的人,今日回来,怎么先来了东宫
花重在这儿暂且与燕慕伊说些事,沈庭央先去殿内拜见太子。
灯火冉冉,今日东宫经筵讲学刚结束,大儒们离开,太子在案后靠在座上,手里持一卷书,略有些出神。
“殿下,尚未用晚膳?”沈庭央眉头一拧。
太子见他来,眉宇间疲惫也扫去大半,笑容温和地朝他招招手:“绾姿过来。怎么办,几日不见,就想得不行。”
沈庭央从宫人手里接过漆木托盘,呈到案上,把太子手边的书卷笔墨全都收了,摆好饭菜,陪他用晚膳:“我就在这儿啊,殿下随时叫我来,下次给你带些宫外的小吃。”
沈庭央看着太子十分斯文悦目地吃东西,一本正经道:“这宫里规矩多,但还不够多,再加两条,把殿下几时几刻用膳、休息写得清楚些,绝不许不遵守。”
太子听了便笑:“这规矩也是有的,然则一忙起来,孤说不吃不睡,也没人能强迫。”
“我也不行吗?”沈庭央托腮在旁笑道。
太子点点头:“你留在孤身边,一切就都听你的。到时专给你打造一枚金令。”
沈庭央被逗得直笑。
殿内气氛和乐融融,沈庭央帮他把看过的书卷收到一边,听到有人进来了,同太子说着什么。
沈庭央从大殿一侧回去的时候,浑身骤然一僵。
只见大殿中央立着一名高挑劲瘦的黑衣男人,从脸上玄铁半面罩、黑纱斗笠,到脚上的黑武靴,浑身遮挡得严严实实,整个人如一柄漆黑锋利的匕首。
他右手指尖萦绕着淡淡黑色雾气,熟悉无比,正是回到王府那天,遭遇的刺客首领——辛恕!
这是灜西王身边的人,怎么会来东宫?
薄胤被从双腕放血的画面历历在目,沈庭央看见太子并无防备,心下一惊,抽出殿侧侍卫的刀扑身上前:“殿下往后退!”
辛恕反应极快,手心腾起黑雾,沈庭央运足内力,劈山斩海般一刀,带起呼啸猎猎风声,硬是形成一道风墙,阻绝那黑雾飘向太子的可能性。
他几乎红了眼,白袍猛然翻飞,化身为杀伤力无可比拟的狂兽冲上去,与辛恕缠斗在一处,如一黑一白两条游龙。
沈庭央被激得几乎失去理智,将辛恕逼往远离太子的方向,下意识大吼道:“薄胤!”
他连声喊着薄胤和侯爷,辛恕与他打到殿门口,花重、燕慕伊和薄胤全都赶来了,燕慕伊二话不说抽剑刺向辛恕,沈庭央急道:“太子呢?”
“殿下无事,阿绾,收刀!”花重怕他急怒攻心引得旧疾发作,只得先去护住太子。
燕慕伊的剑与辛恕的龙雀剑打得难舍难分,一时间寒光乱舞,金铁声交错不止,御卫赶来搭弓待命,一片混乱。
沈庭央眼睛发红,看向太子,确定花重在前护着,一切平安。又转头看见给御卫下令的薄胤,薄胤也回头,两人目光正相遇。
沈庭央抓过一名御卫副将顶上薄胤的位置,把薄胤往外赶,怒道:“没听见我叫你吗!”
薄胤猝不及防被他一吼,道:“我来了。”
沈庭央急道:“我的意思是离他远点儿!你不许过来!”
薄胤简直被他弄疯了,明明只叫了自己名字,当然是让他过来的意思,怎么可能猜到是让他别来?
可看见辛恕,转瞬明白过来,沈庭央是想起上回自己险些死掉的事情,于是恐惧得口不择言。
薄胤张了张口,没说什么,沈庭央冲他发了脾气,他却没有生气也没有失落,这怒火之下,仍是小少年的恐惧和担心。
薄胤清冷的眼底泛起些许笑意,看着沈庭央,想伸手摸摸他的头,或者又是想抱抱他,但最终什么也没做。沈庭央大口喘气,冷静了些,目光移开,后退了几步,转身往太子身边去了。
御卫围堵之下,燕慕伊将辛恕的剑挑落在地,手肘抵着他脖颈,将人按在大殿的柱子上。长剑反手一挑,将辛恕的黑纱斗笠挑落。
辛恕脸上带着玄铁面罩,将鼻梁、唇和脸颊遮住,只露出一双漂亮而锋利的眉眼,那双眸竟然清澈之极,仿佛雪山之巅的神湖。
燕慕伊“啧”了一声:“这刺客还是个美人儿。”丝毫没察觉,辛恕看清他的脸后,眸子瞬间变得冰冷,微微眯起来。
沈庭央无奈道:“燕慕伊,别胡来,这是灜西王身边的武者,悬剑阁出身。”
太子则说:“竟是他,上次……”
沈庭央点点头:“在王府布下陷阱的是他,但没有杀我们,不知为何。”
燕慕伊想了想,重新打量辛恕:“是叫辛恕对吧?你拿的是龙雀剑?”
边说还边伸手去摘辛恕的玄铁面罩,这下可好,瞬间激怒了“美人儿刺客”。
只见辛恕提膝一踹,身形轻盈得如一片黑色羽毛,燕慕伊自然轻易躲过了这一下。紧接着,辛恕劈手去夺他的饮春剑。
燕慕伊换做反手持剑,手臂一格,挡住他抢夺兵器的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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