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疑惑。
嗯,他姓胡,叫胡不归。
黄藤大夫胡不归?小舅舅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炯炯。
对,他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他还活着,没想到他留在回賀了。小舅舅自言自语般轻声说。
舅舅,你你和那位胡大夫很熟吗?
嗯,他是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在羌无问诊过?
不,我年轻时你外祖曾派我去中原一趟,在那惹出了点岔子,是胡不归救了我。
那邵云霄呢?我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小舅舅吓了一跳,你从哪听说她的?
胡大夫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小舅舅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云霄邵姑娘她也算是胡不归的旧识。
胡大夫的意思似乎是她与舅舅您关系关系颇为亲密,她到底是谁?
小舅舅似乎听到了我的话,又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话,他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睁开,重又坐了下来,怔怔的半响不语。
舅舅,这里毕竟是西凉的地盘,若是不方便下次我话没说完小舅舅就摆了摆手。
无妨,都是往事了,更何况关于此事赫连黎知道的也已经不少。
赫连黎也认识邵姑娘?我吃了一惊。
你对她这么好奇?
也不是好奇我总觉得,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舅舅,我小时候是不是见过她?
难为你了,三岁左右的孩子,竟然还能记得。
她到底是谁?
小舅舅眼神一缩,似乎被刺伤一般。在我提到邵云霄这个名字之后,他的脸上就有了难掩的恍惚。
她是个,应该说她曾经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儿,中原人的讲究多,女子更以贞静端贤为美,可是云霄爱笑,她活着的时候很少闷闷不乐,总是面带笑容。我那时候还年轻,很喜欢喜欢她笑起来的模样,当然,现在也喜欢,可她的长相,我就算再怎么反复回忆,也还是渐渐记不清了。
小舅舅说出云霄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异常轻软。
我们在中原刚结识的时候,她正好因为逃婚离了家,开始是女扮男装四处流浪,我与她正巧同路了半月有余。后来她听闻家中出现了极大的变故,就忙赶了回去,可惜等她到时,家人早被仇人赶尽杀绝,全家上下几十口人,竟然只剩下她一个了,如此一来,我自然不能丢下她不管。
所以舅舅您就陪着她找仇人报仇雪恨?
小舅舅苦笑一下。
报仇雪恨,快意恩仇,都是戏文里的句子,哪有那么容易办到呢,我一介手无寸铁的无能书生没办法帮她报仇,只不过陪着她逃亡罢了。
逃亡?
对,她的仇人一定要斩草除根,云霄被逼的每日都过得十分辛苦,更何况她还刚刚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惨剧,常常半夜里就哭着哭着就醒过来。可就算是在那种日子里,她对我说的最多的还是以后,等她的仇人厌倦了,终于放过她了,她就和我一起去乡间寻一处安静所在,以后日日锄禾中南,秋来赏菊冬临烹雪。
小舅舅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面色幽暗不宁。
她就没想过报仇吗?毕竟这可是灭门之恨。
报仇?小舅舅对这种说法置之一笑,我却因那笑容生生的打了个冷颤,小舅舅一直是温文君子,可刚刚那一笑,清朗的面容却在一瞬间有了掩不住的刻骨恨意。
云霄是报不了仇的,因为她的仇人势力滔天且不止一人,就算是带着她逃至羌无,我也护不住她,这一点云霄比我还明白,却从不责怪我没用。
所以,她最后是被仇人害死的?
不是。小舅舅直视着我,一字一顿道,她是被我害死的。
我那时不知天高地厚,总觉得自己能救她,结果中了旁人的圈套奄奄一息,云霄就带着我去找胡不归,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让胡不归用她的命来换我的。胡不归是邵氏旧交,原不愿意,可经不住她以死相逼,最后还是同意了。
也许曾发生的那一幕在小舅舅往后十几年的梦中重见了无数遍,此刻他说起来语气反常的平静。
我那时中毒已深,神志虽清醒四肢却僵硬动弹不得,嗓子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睁睁看着云霄苦苦哀求胡不归。胡不归答应下来后,就开始设法将我中的毒引到云霄身上,明明她就要死了,却像没事人一样笑得开心,还唱歌给我听,那是唯一的一次,我看着她笑却比什么时候都想哭。等我终于能动的时候,她身子都冷了,什么也晚了。
小舅舅说完这话,神色也从一开始听到邵云霄三个字所表现出的激动变得死水一般。
邵云霄是谁如今已不重要,因为她早就死了。
那赫连黎为什么会知道她的事?
邵氏没倒之前在中原也算名声赫赫,据说邵府地下埋藏有富可敌国的宝藏,可邵氏被抄家后谁也没找到,那时候赫连黎也是热衷宝藏的其中一人,此中关节他自然摸的清楚。
原来如此。
我口中应着心下却甚是疑惑,中原与西凉相隔遥遥,更何况那时候中原正值鼎盛,有中原皇帝压制在前,邵氏一门能攒下多大的宝藏值得推敲,若只为了银子赫连黎此举未免太痴心妄想了。况且看赫连肆星,我不认为他的祖父会做出这种眼浅的事。
就因为这份宝藏,那些仇人才不愿放过邵姑娘?
如果邵姑娘向往的不过是隐居山林,何妨将宝藏交出来呢?至少能给自己换个平安。
她固然有自己的苦衷,你也不必深究了,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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