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听到车夫传来的惨叫,随后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突然一柄武器刺穿窗帘朝她面门袭来,夫人尖叫着趴下,竟侥幸躲过。
灌木丛后,老七纳闷一声:“没射中?十八,赶紧放箭。”
“老七你是不是杀错了人啊!”
“我管他有没有杀错,杀错一百个也不放过一个。你赶紧放箭吧,大人物的诡计多着呢,说不定他只是用这么寒酸的外表来迷惑我们。”
“行行行,你厉害,就你知道的多。”十八嘴上嫌弃着,手上却利落地拉起弓箭。十八臂力不错,这乌金弓箭起码有六均,他竟轻松能拉动。
毫不犹豫地,十八就放了箭,乌金弓箭呼啸着穿过浓雾追着夫人的马车而去,一瞬间就刺穿了夫人的喉咙。
十八确实是个高手,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箭无虚发。夫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杀了,鲜血溅起来,染红了窗帘。
十八为了以防万一,连发了三支箭。老七在峭壁上的灌木丛中快速穿梭,三两步飞奔到马车旁,一下子砍断马缰。
马车停在中央,里面没什么动静。老七不太放心,把匕首横在胸前,目光警惕而狠戾,一步一步逼近马车的帘子。
确认里头没有人声和呼吸,他才一把拉开车帘,看到夫人已经倒在血泊中,脖子上横穿一支弓箭,另外两支钉在她的腹部。
老七这才放下心来,跨上马车,他要取其首级,拿回去作证明。十八直接从崖壁上飞跃而下,轻盈得像飞燕云烟。
老七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手里提着布袋子,有粘稠的血液从里面渗出来。十八说你真不讲义气,也不让我见见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老七指指马车,说你要看自个儿去看。
十八呸了一声,说惨不忍睹,我才不去看。
老七戏谑的笑笑他,把匕首擦干净了收回鞘中。老七一脚踢翻了马车,看它滚落进下面奔腾的大江中,摔成碎片,被浪花挟裹着往下游去了。
一切又恢复平静。王爷派去的士兵隐藏在不远处的树林中,无声无息的,像一个影子。他平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其实他本想出手,以他的本领,对付两个新手绰绰有余。
但他一直没有,因为这两个杀手死掉了,他们的主子找上门来,王爷就会有更多麻烦。被冤杀的夫人恰好帮王爷解决了很多麻烦,何乐不为。
士兵虽然觉得良心很愧疚,但他是王府的卫兵,效忠王爷才是他的任务。
眼前两个杀手几个腾跃就消失在森林里,群山莽莽苍苍的,隐藏在大雾中,像熟睡的猛兽。远方传来樵夫的歌曲,充满田园的气息。
士兵回去禀报王爷他所看到的一切,王爷坐在马车里,靠着引枕,手指不断敲击红木矮炕。他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说:“杀错一百个也不放过我一个,小外甥,真像你的风格。”
说罢,他掀起车帘,抬眼往外头看去。大雾中,白色的大鸟终于远去了,空中传来悠扬的鸟鸣,很快就消散在风里。
☆、惊变
“掉头,取道澜沧关,绕一圈再回去。”王爷轻轻放下帘子,靠在引枕旁,取出墨玉戒指给自己戴上,抬起来端详了一番。
队伍重新调转方向,沿着来时的路慢慢下山,马车不疾不徐地,檐下的铃铛叮咚作响,昭示着王爷不同于常人的身份。
王爷看上去相当年轻,不过弱冠,头上戴着皇家御赐的爵牟,两边垂着珠玉。
领队的武士这次骑马走在王爷的马车旁边,他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按住腰间的青铜短刀,眉目平视,气宇轩昂。
武士十九岁上编进了王爷的卫队,那个年纪对他来说已经不年轻了,但武士确实功夫了得。武士之前经历过劫难,在那之后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武士虚心向王爷请教:“王爷,您是怎么知道前面有危险的?”
王爷转着手上的戒指玩,说:“你看到刚才那只鸟了吗?那是白隼,太行山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生活在大漠荒原上的鸟类,物出反常必有妖。”
“万一是山里的猎户自己养的呢?”
“你的眼光,怎么不见得以前那般锐利了?那是矛隼,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你说,中原有哪家的猎户竟会蓄养这样的神鸟?”王爷背靠松软的靠垫,长长地叹一口气,“矛隼性烈,难以驯服。不知道是谁拥有,还不让本王知晓。”
武士偏头想了一想,道理确实是这样,方才那大鸟,翅展翩跹,身形傲岸,确实是天骄模样。每扇动一下翅膀,仿佛就能听见关外万里长风在呼啸。
“按照方才报上来的,”王爷继续说,“那两人杀完人就走了,海东青也随之离开。你说,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王爷轻轻笑起来,他心很放得开,并不畏惧这些歪门邪道的刺杀。王爷心里思量着,这海东青估计是和那两个杀手一路的,看来,来者还颇有些排面,竟请得出海东青。
“王爷,江湖凶险,要不要派人去查一查那两人来历?”
王爷连忙抬手制止他:“欸,不用不用,又不是什么大事,那么大费周章干什么。我的封地在江浙,天高皇帝远的,犯不着为这事发愁。”
武士不太放心,仍想进言几句,王爷就掐断了他的话头,说江湖朝堂上想让他死的人不计其数,方才二人,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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