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寒暄的时候,长乐来了,轩辕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拿着自己的书本纸张笔墨搬到里面的小屋去。
长乐进来的时候带着笑意,照常蹲在花臣身侧,声音柔缓:“今日如何?”
花臣看他一眼,忍不住笑了笑。这段时间他知道长乐日日都来,同他闲聊解闷,逗他开心。
“你今日好像不太开心。”
长乐闻言一愣,诧异地看了花臣半天,才松口道:“我是谁?”
花臣笑了两声:“长乐。怎么了”
长乐惊喜地看着花臣,激动地贴身过来一把将人抱住:“看来是大好了。”
花臣皱眉:“回答问题。”
“噢……”长乐悻悻松手,摸了摸鼻子,随意道:“没什么,朝中的事。”
“你还是说吧。”花臣看他一眼,“不然我今晚该是睡不着。”
长乐沉默了片刻,紧抿着双唇道:“要打仗了。”
花臣心里一紧,追问道:“和什么人?”
长乐看着花臣,口中的话似有千斤重,慢吞吞吐出两个字:“铁勒。”
……
花臣眼眶忽地一红,低着头轻松道:“是么……”
长乐紧紧盯着花臣,没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笑道:“是啊!领兵的是李怀恩,我只是个副将,没什么生命危险,你大可不必担心我。”
花臣点点头:“那你也要小心。”
长乐突然握住他的手,道:“待我戴军功回来……”花臣转头看他,他便一顿,接着僵硬道:“蛮夷罢了,成不了气候的。”
又是艳阳高照,长乐踏出未央宫门口时松了口气。这次铁勒来势汹汹,仅仅一月就夺下大晋六座城池……大晋这回,怕是危在旦夕。
皇帝病危
长乐的话一直落在花臣心里,有时问起轩辕赫,他却只说没有大碍。可却是彻夜彻夜地不归。
这夜看着弈儿睡下,他终于耐不住去南书房找轩辕赫,宫外无人值守,他直接推门进去,里面却是漆黑的,连盏灯都没点。
花臣走了两步,就听见咳嗽声,开始两声还算平常,后面竟是越咳越厉害,直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花臣略一沉吟,忙走进里面去寻轩辕赫。
只见里面的几案上点着盏昏黄的烛灯,旁边卷落着几个布条,上面乌黑一团。
“你怎也不叫人伺候着。”花臣走了过去给轩辕赫顺着背,轩辕赫惨淡笑了两声,又无止歇地咳嗽起来,花臣无意往下扫了一眼,竟看见桌下堆着的布条上,哪是什么乌黑,是干涸的血!
花臣一惊,忙拿开轩辕赫捂着嘴的新绸,果然见上面鲜红一片!
“皇上!”
轩辕赫见被他撞破,哑着嗓子笑:“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这不是预料中的事吗。”
“怎么会这样快----”他红了红眼睛,一把将轩辕赫抱进怀中,“你这样去了,弈儿怎么办?他才三岁……”
轩辕赫神色暗了暗,轻声道:“我也不想的。”他也没想到他这一病,拖了这么多年,竟是一点起色都无。“我也想陪你……陪弈儿,过了下半辈子。可我……拖不住了。”
花臣还想安慰,他却忽然挥了挥手,道:“或许,是她。”
花臣一愣:“什么”
轩辕赫抬头,盯着花臣双目,字字清晰道:“柳卿卿。”
话一出口,花臣便脊背一凉,柳卿卿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柳卿卿的死,并不是意外。”轩辕赫说这话时,声音低低的,花臣不禁往后看了一眼,偌大的宫殿漆黑一片,只这处有光,微弱地摇曳着。“当年,我怕柳家一家坐大,会对轩辕氏江山不利,在柳卿卿即将临盆那几日,我暗中在她的饮食中加了回春。”
花臣抿唇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回春是皇宫秘药,有缩阴的功效。
“后来生产时,她果然难产,一荣一损,我让太医保全皇子。那时屋里只有她,我,太医,她听了那话,看着我的眼神我到现在都忘不了。”轩辕赫突然又急咳一阵,吐出一口血来,惨笑道:“我想,是她来索命了。”
“怪不得你近年如此温和大度 。”花臣停住了给他顺背的手,沉吟道:“你是不是一直对她有愧?轩辕赫,你让我觉得奇怪,你忌讳后宫不纳一人,究竟是因为什么?”
轩辕赫瞳孔骤缩,苦笑一声,喃喃道:“这还要从我幼年说起。那时还是先祖皇帝在位……”
晋朝开国第二十六载,先祖皇帝抱恙,五皇子重金从宫里买了消息,说当今皇帝已是夕阳之势,垂垂晚矣。那时皇帝膝下丰腴,大大小小凡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有十一个,而五皇子正是轩辕赫的父亲。大皇子膝下无权,七和十又是五队列中的,五皇子已年过而立,那时的轩辕赫也只六岁的年纪。那年的除夕是他过的最好的一次,时常在外的父亲也回来了,且一扫往日暴戾,和蔼可亲。自那以后,父亲和母亲的感情亦是蒸蒸日上,恩爱非常仿若新婚。母亲姓杨,是权贵之家的嫡女,当时杨氏乃将门之家,手握兵权,自从父母恩爱,他们两家交往也甚为密切。无忧无虑的日子过了两年,十五那天,先祖皇帝病危,他和众多年纪小的皇孙被送入宫中见皇祖父最后一面。当夜,宫中兵变,上下都传三皇子造反,他们几个孩子和先祖皇帝被圈禁一室,生死未知。过了很久,一人破门而入,一人高声呼叫:“儿臣救驾来迟。”正是他的父亲,宛如神抵。紧接着殿内又冲进数十人,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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