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凉啊,她就在我这里,要她听电话么?”
然后在下一秒,忍足短短的回答便彻底粉碎了藤川凉最后的期望。
她当即站了起来,无视忍足越发诧异的目光抓过自己那些已经整整齐齐叠起并放在边上的衣物就往卫生间走。
忍足向迹部爽快的坦白在某种程度上对她无疑是一纸暧昧的逐客令:在被知道行踪下落后继续留在温暖的室内显然是坐以待毙,更何况在出逃的当晚便在同级男生的家过夜,这样的细节若是传出去,那对向来注重声誉的藤川家也不会是一件讨喜的圣诞礼物——在藤川树登上藤川家未来家主的候补席后,不仅是他,就连藤川凉所处的位置也难以避免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即使她毫不情愿也无法改变,只能像迹部说的那样去尽可能地妥协改变,努力适应这个原本回避的世界。
而现在的她,不过是在做融入这个世界前的最后挣扎罢了,即使知道最终的结局也暂时不愿回头。
站在卫生间内展开堂兄赠与的礼服,又低头看看身上厚暖的睡衣,犹豫了许久也没有动手换下来。
外面世界的落雪寒风与室内充足的暖气,在这两者间说不犹豫那一定是谎言。解开领口的几粒扣子又重新扣了回去,这样的动作反复了许多遍。而在藤川凉进退为难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忽然被吱嘎一声拧开,紧接着传来了忍足的声音:“你在做什么,小凉?”他透过已经半开着的卫生间大门询问,一脸正直。突然闯进来的声音显然也吓到了藤川凉。她一面庆幸自己还没来的及动手换下衣服,一面从架子上随手扯下一条毛巾向忍足的脸狠狠掷了过去,“你!变态!”
忍足很委屈:“你根本就没有脱啊……”顺便也迎来了砸在他脸上的第二条毛巾。
门口门内,相隔一米多的距离,他们僵持而立。
藤川凉问忍足和迹部究竟说了些什么,忍足诚实地回答该问的都问了该回答得都回答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藤川凉听后愈发郁结,因此再次将忍足往卫生间门外推,并在忍足想要阻止她的时候用嘲讽的语气说忍足先生不必客气我这就离开,不会再给您添麻烦……话没说完又被忍足捉住手腕,门也被死死卡住再关不上。忍足向她解释说他不愿对迹部撒谎,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藤川凉不理他,忿忿的目光看得忍足哭笑不得。
“小凉,我说,你至少听我把话说完吧……”
“还有什么可说的?让我在这里等着迹部他大爷把我带回去,比起这样丢脸的事我宁愿自己出去!”
“不是这样的,”忍足苦笑,“你的父母那边迹部已经为你摆平了,说你留宿在了今井家。”
“……今井……由嘉利?”
“是的,”对方挣扎的力量瞬间小了许多,这让忍足不禁松了口气,“我已经和今井联系过了,她也愿意帮忙,如果你的父母打电话去核实。”
“……”
“怎么了?你至少应该表现地高兴一点吧,小凉。”
“……我当然高兴,你们三个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有这样的朋友我还真是三生有幸。”
“别这样,迹部他向来都是可靠的人,今井也只是答应了帮忙,对其他一无所知,这点你可以放心。”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随意了。”见藤川凉终于放下戒备,忍足拍拍她的头,“一个人留在这里也可以,或者……”
他迎着藤川凉对「一个人」三字露出的疑惑目光扬起嘴角,藤川凉这才发现忍足一直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上正握着在不久前看见他买下的那本地图。
“跟我走。”
※
——“忍足你果然是变态。”
——“唔啊,好歹我也刚当了跑腿,被小凉这么说真是伤心……”
——“嗯,谢谢,变态先生,真难为您潜心研究女孩子放衣服的习惯了……”
——“……都说了是因为我和我姐姐一起长大的关系啊!”
面对忍足的解释藤川凉不为所动,只是带着一脸不信任的表情将对方直接推上车。
由东京出发的jr东北新干线,抵达青森县的八户后转特急去函馆,最终转车就能到达目的地札幌。
“日程和车票都是几星期前就订好的,因为小凉的关系原本打算将车票延期,但想想多一个人同路或许会更有意思一些,怎样?”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仅因为这番话,藤川凉便作出了同忍足一起出门而非独自留下的决定。冰帝学园一贯的的传统是每年从圣诞到新年间的几天都算假期,而这段时间也是忍足在十四岁之后独自出游的机会所在。“去年去了南方,所以今年打算北上,”对于旅行路线的决定忍足如此解释,“况且既然是十二月,那国内自然是北海道周边最有气氛了吧。”对此藤川凉并没有太大意见。毕竟当初驱使她答应忍足的并不单单是北海道旖旎的风光,更多还是一种逃离的畅快。
远离东京,去远方的雪国呆一段时间,这期间对任何事不管不顾,最终回归现实。
忍足说自己的行李早已经整理好:现金,信用卡,手机,地图,随身御寒的衣物,仅这些便足够完成这场不过数天的北国之旅。相比之下更令人头疼的其实还是藤川凉的衣着:不可能在睡衣或其他属于忍足的衣服外直接套上大衣出门,换回原来的礼服踏上北国土地更是有冻死异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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