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藤川凉没有再和忍足说过话。
再没有电话或是邮件间的联系,除此之外日常生活也好在校时间也好,向来都是远远看见就刻意绕开,至少对藤川凉单方面来说。就连年级晨会或是各自所在的班级每周不得不共享烹饪教室的几十分钟也毫无交流,曾经的熟悉似乎完全是一场幻觉。好在宍户向日芥川等人在某些时候神经相对大条,完全被实则各怀心事的两人外表坦荡的样子蒙骗,并没有起太多疑心,遇到时照样吵吵闹闹,也算恰到好处地填补了这其中的沉默。
“所以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似乎总有这么一个人会是例外。与生俱来的强大洞察力向来是他骄傲的资本。比如现在,他就坐在离她不远处的那张临窗的沙发座椅上,膝头搁着一本德文原版的歌德诗集,笑得异常玩味——尽管就逆光的角度看藤川凉不应该看清他的表情,但或许是语调泄露了情绪的缘故。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毫无疑问够幼稚。”
“省省吧,亲爱的小蔬菜①。”
藤川凉面不改色地斜了他一眼,手里的书翻得吡剥作响。刻意卖弄了刚学会的德语,同时也为迹部听见那句称呼后像将要乍毛的猫那样瞬间绷紧背脊的姿势变化偷笑,“我都不知道,原来迹部你对忍足的友情,已经到了会特意统计别人与他说话次数的地步。”顺便坏心眼地强调了友情二字,“真是感动。”
迹部无心与她争辩,“随意了,”他合起书站了起来,“有些事,还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说完率先走出房门。
藤川凉在原地愣了半晌,终于不自觉地弯起嘴角,“说得也是。”她对着迹部离开的方向,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说。
她的生活还有许多事等待着她打点梳理。在那之前……不,即使是在那以后,她也不会有这样的闲工夫去陪忍足玩一场可有可无的感情游戏。
“话说回来,你今天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不多久他们已经坐在了藤川家洋馆外的花园内,围绕在初开的绣球花中对着洁白桌布上的下午茶和黄油饼干无所事事。骨瓷茶具泛着柔和的光,其中的tws红茶被熏以天然佛手柑的芳香,茶汤呈现淡金色泽及柔和清醒的口味。藤川与迹部两家的家风都偏西洋化,生活方式也难免向齐靠拢。对此藤川凉并不介意,有时甚至总觉得过于繁琐,但归国子弟迹部却似乎乐在其中。
五月中旬的天气越来越暖,白昼持续拉长,一天内最热的正午甚至常会露出一丝夏天的味道。
“如你所见,把律学长需要的东西一起带走,毕竟短时间内他也没有可能回来。”
“什么时候走?”
“就在下周。”
迹部即将离开的消息很突然,但也是意料之中。他终会回到生养他的故乡去。
退学手续办得很快,之前被掩藏以久的消息也在冰帝变得铺天盖地,但学生的反应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或许同样是早已预料到,有了心理准备的缘故。至于球队与学生会的部长位置如何交接藤川凉并没有去关心,她相信迹部自然会处理妥当。欢送会后很快到了临别的时候,那是在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因为是乘坐自家私人飞机的关系前来送别的学生非常有限,大多是网球部或学生会的熟识,后者里也包括与他因为家庭关系私交不错的藤川凉。她看见他与同伴们拥抱告别,忍足,宍户,向日,芥川,还有那几个刚从国中部升上来的新生。他们像以前一样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但还是有好几个红了眼圈。
最后他又转向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的藤川凉。
“这个拿去。”他将一个巴掌大的纸袋递给她,“很早就该还给你了。”
份量很轻,接过的时候还能听见里面细细簌簌的摩擦声,藤川凉基本能猜到是什么。
她撕开封口的标签,将里面那条在平安夜逃离之际交还给迹部的项链取出来,大大方方系在了脖子上。
冰冷又熟悉的触觉。这让藤川凉不禁想起最初和迹部相遇的时候,那时的他高傲,强大,不可一世,却偏偏在一场地震演练中乱了手脚;他很少对事物报以称赞却也从不肆意轻视任何人,严格要求自己,对生活中的一切付出百分之九十五的努力并收获同等回报;他在一年前的那个午后将她带离暗潮汹涌的茶室,用自己的方式引导她认识并接受从前不了解的一切,最后由化身为lla的教母,亲自带她走进那个她曾经胆怯抵触的世界。
而现在,是他带着自己的过去和秘密离开,她也保留自己的秘密,靠自身力量独自走下去的时候了。有一些东西,不去过分探究,或许更好。
“gutef②!”最后她这么说。
飞机滑上云端,很快消失在视野中。藤川凉不打算久留,打了招呼准备离开。
经过忍足身边的时候她察觉到他似乎开口想说什么,但藤川凉没有停下脚步,直到走出很远也再没有听到背后有动静,心也就安了下来。回家途中顺道去了商店街的书店,据说是开了十来年的老店了,老板娘毕业于某所明星大学,原本就家底丰厚,又因为是没有太大实权的次女不必有太大野心,于是便开了这样一家书店自娱自乐,出售的书也大都反映自己的爱好,并不像普通的连锁店那样注重大众口味。藤川凉去的时候老板娘有事外出,打点店内事务的是新来的打工者。
和她年龄相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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