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简单的处理,看见血他会难受。然后收拾了破碎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的书也被重新放回到写字台。除了身上青紫的伤痕,一切看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又坐回到写字台前,被撕碎的东西,要重新来写。
他从来不是执著坚定的人,也不是意志坚强的人。或者恰恰相反,陈辞本没有什么意志。陈别要他做什么,他去做。等陈别不要他了,他便什么也不做,干干等着死就好了。这种顺其自然的境界很高,大概就像九一一前美国的五角大楼那么高,不过被陈别的告白给毁灭了,崩溃坍塌粉碎。不管是爱还是被爱,都在他废墟一样的心里细细流淌出一渠留恋,挥发回荡,稀薄柔软,看不见摸不着,但整个心里无处不在。
有时候觉得留恋也是幻觉,不过美好一点罢了。
可是陈别不是他的幻觉,陈别是他的世界。鲜活的,年轻的,富有生命力的。这个近乎完美的世界不该因为他的存在或者存在过而扭曲变形,而被覆上或浅或重的阴影。陈别本该是干净而美好的,就像四岁初见他时。
……
结局
陈别习惯用抽烟来逃避思考,就像用逃避思考来逃避悲伤。他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某个转角处,他记得有个雨天在这里骑车撞了人。
是不是从那夜的失眠开始,萌生了疼惜和悔恨一般的爱。然后一边爱一边伤害,然后现在自己活该。
他转弯的时候遇见了强哥,还有他的几个朋友,他都认识。强哥见了他,笑着问怎么回来了。他也笑,说白回来了。抬眼望见墙角的王天立,战战兢兢的,眼里还有可笑的倔强。他就笑,说以后别管他了。
很久没和强哥再玩到一起了,上一次和他联系还是为了给陈词求平安的事……人总是在不够恰当的时间地点场合记起不够恰当的事,然后在心里为它立碑刻篆,庄重纪念。不过陈别不想这样,这样显得自己很可笑可怜,他宁愿什么都不记得,烟和酒,灯光和音响,麻醉的彻底,睡着之后便再不醒来。就像很多失恋的男男女女一样。
学校找了陈辞谈话,高超用他惯常的管腔把陈别擅自离队的后果无限放大,但是陈辞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起伏,说我不知道他去哪里。还说,抱歉,我很忙。
陈辞确实很忙。几乎日夜伏在桌上写写算算,他不见人,也没有人来见他。但是总有人惦记他,比如张铁男,陆希因,张扬,或者陈别。
陈别再见陈辞时,是在数学系楼富丽堂皇的报告厅上。张铁男给他发短信告诉他报告的时间地点,没有多说一句别的。陈别偏偏不由自主,过来了。
他只是呆在一个角落里,几日来的烟熏火燎让他看起来有些落魄,但是不影响他的英俊。来来往往的人会回头多看他一眼,也只是一眼,充满好奇和打量,却不做奢侈的停留。他们都是开始衰老的年轻人,为各自前途设计奔波,有谁还在幻想一见钟情的爱情?
陈别觉得那富丽堂皇的背景和陈辞很不般配,但是没有鲜明的格格不入。陈辞就是那么清淡的人,他很容易融入一个世界,但又会轻易地为自己划定不可接近的界限。他漂亮但是不突兀,高贵但是不奢华,冷而不冰,淡而不乏,举手投足间让人觉得坦荡,可目光流转又是难以捉摸。
陈别第一次觉得,如果他此刻才认识陈辞,会义无反顾地爱上。
这个现实的现实之处就在于,它没有如果。
陈辞的表现很成功,这证明于台下的掌声和金正彦等等几个老师的神情。陈辞被他们叫到身边,听他们的赞美,却是一脸平静。
陈别并不打算走到陈辞的面前,无话可说。即使他什么也不懂,也可以从台下的反响中看出,没有人比陈辞更适合做数学了,或许也没有什么比数学更适合陈辞了。
他走出报告厅的时候撞见了张扬。四目相对的时候各自心情复微妙杂难以言喻。不过张扬天生迟钝,迟钝得有似大智若愚,他想起件看起来不太沾边的事,勉强笑说,“高老师最近找你找得厉害。”
陈别扬起脸,不屑,“关你屁事。”
可能换做别人,比如张铁男那样的人,会毫不犹豫地和陈别趋向暴力地发展下去。不过张扬偏偏温吞,也没有什么力气和陈别挑衅,他笑得自然了点,像是自嘲,“确实不关我的事。”这件和那件,都与自己无关。
陈别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边点了烟边从他身边走过。张扬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和酒的味道。心里叹气,即使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比我好很多。
几日来的疲劳让陈辞知道自己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久病成良医,只是良医也没法医了。人在坠落的时候速度会越来越大,起初任谁都会竭力抓住什么,比如去看医生,吃药,预料一切可预料的来避免骇人的惊慌。可是快要到地面的时候,总得放弃,徒劳的挣扎太累。他已经很疲倦了。
剩下的只有等待。等待是世界上最彻底的无奈。可以猜想一些结果,却无法证明。时间是唯一的进展,它带你走得太慢,是种煎熬,走的太快,又像是催促,催促该离开的人早些离开。总之,就是那么被动。
陈辞一直是被动的人,他没有通俗的yù_wàng也没有期盼。他只想陈别好好活着,生气或笑,快乐和悲伤,忘记和难忘。这不是那种有必要歌颂的伟大或者高尚,就是平凡的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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