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哼了一声转身进教室了。
这面摆平了又得接茬去劝老师。
当老师的都有职业病,跟人说话都跟训孙子似的,夹枪带棒地挤兑敏子。
“李老师,这话不是冲着你啊!什么样的学生都招!也太不体谅我们当老师的了。下回再有那样的,少往我的班里插!”
敏子头点得像跳豆似的:“您说的对,下回那样的咱肯定不要!”
好不容易把老师也劝进教室了,他一掰手丫子,还有位大爷呢。得!接着来吧!
“马大爷,您看,咱学校前前后后的物业属您最能干!要是您走了,咱学校那半边天还不塌下来了啊!”
能不塌下来嘛!老头一拍屁股走人,那活不都归他干了啊!
老大爷得到了应有的重视,洋眉吐气的墩地去了。
敏子口干舌燥地回到座位上,想了想,把自己的网名改成“三孙子”。
一
不过打那儿后,敏子就牢牢记住了这个祸根子——曺圭贤。
每到周六周日晚上,不管多忙都要端个小盆上楼给人家刷桌子去。
等快上课了,就看着小孩穿得跟戴孝似的一身雪白地进来了。临了还得掏出个白手绢来四处抹抹,再拿眼睛翻楞一下敏子然后坐下。
敏子恨得直咬牙,谁家的倒霉孩子?怎么不拿保鲜膜裹上再放出来溜达啊!
听校长说,这孩子家里来头大着呢!
他爸是混黑社会的,本市属得上的夜总会和娱乐中心都是老曺家的产业,他妈倒是名门出身,高干子女,也不知怎么的就嫁给黑社会了。
黑白结合,生出这么个龟毛儿子来。
一般有洁癖的人都有那么点神经质,这曺圭贤一看人缘就特臭。平时独来独往,就一辆小轿车来回接送。不过日子久了,就会发现这孩子除了爱干净点,倒也没别的毛病。
又到了周六晚上,本来敏子下早班。可另一个咨询员小美要跟男朋友约会,只扔下句:“李哥,今晚上可关系到我的人生大事啊!”就美滋滋地走了。只留下敏子一个人对着电脑核对当天的帐目。
敏子其实也挺急的,儿子刚刚出院了,身体还不好。老婆也不工作了,在家当全职妈妈,可一个人到底照顾不来孩子。敏子真想早点回去亲亲儿子的小脸,让老婆喘口气。但同事开口求自己,他就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一个大老爷们好意思跟小姑娘说,要回家给儿子喂奶吗!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一声惨叫,听得人毛孔都一缩。
敏子把鼠标一扔,“噌”地一下就窜到楼上去了。能来这补课的孩子,家里都挺有钱的,宝贝儿要是在学校磕了碰了,那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等到了楼上,就看见小曺同学在教室门口像丹顶鹤似的单腿独立,小脸煞白的在那呕吐着。
走近了一看,小孩那翘起的鞋底踩了一脚“黄金”。臭烘烘的味直往上返。
也不知是谁那么缺德,在报纸上放了一坨狗大便,端端正正摆在教室门口。估计小孩一脚就踩个正着的。
看曺圭贤那样下一刻就要晕了。敏子连忙拿把椅子让他坐下,再把脏鞋脱下来拿到投拖布的水龙头那用水冲。
等冲干净了,敏子要给他穿上。孩子又要吐,捂着嘴说:“你赶紧把鞋扔了!”
要不怎么是有钱呢!一千多元钱崭新的耐克说扔就扔。
敏子问:“那你脚上那只还要不了?”小曺把脚伸到敏子面前让他脱了,然后掏出手机给家里人打电话。
敏子把鞋收好,37的鞋号正好给老婆穿。
有几个孩子从教室里出来,在曺圭贤面前阴阳怪气地说。
“看看,咱们的‘白雪公主’这是怎么了?也有踩狗屎的一天?”说完就围着只穿着袜子的倒霉蛋开始哈哈大笑。
有个带头的孩子叫大宝,拿手指头戳着小曺的脸蛋说:“摸你下脸蛋都不让,还敢嫌我们手脏,瞅你长那样,跟个娘们似的,天生欠摸!”
小曺也不说话,俩只大眼睛在几个孩子脸上来回的划拉,瞳孔黑得像一潭死水。
敏子有点看不过去了。
这帮祖国的花骨朵!只不过是初三的孩子,已经坏得没边了,长大以后得把新中国祸害成什么样呀!
“赶紧上课!下课的时候都留下,说说这事是谁干的!”
孩子们开始起哄:“真拿自己当领导啊!你算哪根葱?咱们晚上还要去听演唱会呢!两千多元的门票,去晚了你那点破工资赔得起吗!”
二十四岁的老爷们让几个崽子损得一楞一楞的。
敏子只能咽吐沫,自己一个月才一千多元钱,连听歌星嚎一晚上都不够。穷光蛋还得接茬装孙子。好在这业务熟了,不用台阶自己也能下来。找个借口接电话,就不搭理那几个崽子了。
过了一会,曺家的司机拿着拖鞋来接小曺同学。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小孩瞟了几眼门口的几辆进口山地车,然后就上车走人。
敏子有点担心,生怕因为这事,小曺同学又嚷嚷退费。
哪成想人家跟没事人似的,照常到日子来上课。而且也不知怎的,跟那几个坏孩子混得奔儿熟。有好几次,都是跟大宝搂胳膊挽肩进来的。
要不说孩子打架和夫妻“床头吵,床尾和”是一个道理呢!阴一阵雨一阵的,根本不用掺合。
周日中午,学校组织一次英语模拟考试。因为有听力加网上联考,考试学生又多,分校的网络教室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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