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奇十分有职业精神,还在装疯卖傻,半晌才小声地说:“余……余世……华……”
这我就放心了,抱余世华是不用负责的,谁家父子俩会讲究这个呢?
于是我往后一躺,打算继续睡觉。但没过半分钟,手里就被黄奇塞了个手机。我举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余世华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去试他。
倒确实是有点不对劲,若换了平时,余世华肯定现在已经顺杆子往上爬,缠着我不松手了。
我真是天生的劳碌命,只好又爬起来穿衣服去找余世华当知心大哥哥。
余世华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房间里发呆,绷带拆了一半,耷拉在他身上。之前也说他的伤没什么大碍,估计好得差不多了。
我关好门,反锁,走过去拎把椅子坐他对面,深沉地看着他。
余世华抬眼看我:“醒啦?以后别喝那玩意儿,不然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问他:“你想干嘛去?”
余世华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问:“你真不喜欢我啊?”
敢情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只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吗?这个问题有什么好想的。
我摸了摸他的头:“喜欢的。”爸爸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你拉扯这么大,能不喜欢吗?
余世华好笑地拽下我的手,欲言又止。
我直接问:“你昨天去看你爸,他怎么样?说什么了?”
余世华:“腿断了,医生说可能治不好。”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又说:“你别干傻事。”
余世华低着头没说话。
沉默,长久的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我于是知道了余世华要干什么,他真想干傻事,而且很可能是他爸怂恿的。可我也不能直接骂他爸,毕竟那是他爸而不是我爸。我也不能劝他说要动手报复可以找手下的小喽啰们去当炮灰,这也太黑社会思维了,谁的命不是命呢?
我只好干巴巴地说:“你真的别犯傻,有什么事非得用暴力解决呢?”
有时候,有些事,有些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难免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余世华又抬头看了我一会儿,露着大白牙笑,还趁机摸摸我脸揩个油:“你看现在都说什么白月光,你就是我的白月光,你看你这么白,还跟月光一样。”
我鸡皮疙瘩起一身,怀疑他是不是嗑药了。
我岔开话题,说:“你别这样,你这意思还得有个红玫瑰。”
余世华说:“你对我没意思能不能就别撩拨我?”
日哟,我不能理解你被撩拨的点啊!脑回路不一样真是难沟通,还能不能好好儿地进行一场发小之间的聊天了?我俩能跟彼此从小玩到现在特别不容易,因为小时候的那些朋友在长大的过程中不是坐牢了就是去世了,死法花样百出,飙速翻车,嗑药过头,跟人对砍,精尽人亡,窒息快感,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我特别珍惜余世华,我不想失去他。
我把这些话告诉了黄奇,很苦恼地问:“我要怎么阻止他?”
这个时候我们坐在冰店后院吃冰,这里还是比较保险的,不怕被外人偷听。而且老板既是跛叔的对象,又是曾经的条子,肯定不会出卖我们,黄奇也能恢复正常跟我说话。
黄奇吃了一口芒果冰,认真地看着我:“首先,你把他从地下室放出来。”
我:“……”
我想了想,决定回避这个话题,低头继续吃刨冰。
黄奇重复了一遍,说:“你这样是非法监禁。”
我说:“没事,他不会告我的。”
黄奇盯着我看:“他告不告你,你这样都是违法的。”
我也看着他的眼睛:“我绝对不会看着他去犯傻,如果都是违法,那就让我违法监禁他,他不能去违法杀人。”
黄奇:“你关不了他一辈子。”
我:“哦,能关多久是多久。话说起来,你不是警察吗?你们怎么还不把白大佬抓起来?抓起来就一了百了了。”
黄奇说:“我们正在搜集他的罪证和他背后的一系列关系链。”
我:“哦。”
黄奇继续说:“但现在我有你非法监禁的证据,我应该先抓你。”
我:“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黄奇一脸正气地看着我:“你觉得呢?”
我:“我觉得从现在开始我有权利保持缄默,并且叫我的律师过来。”
黄奇叹了声气:“听话,把余世华放了,你可以想别的办法劝他。”
我说:“那你让我先想想。”
在很久以前我看过一部电影,男主角要去为父报仇,女主角就决定用肉`体来挽留他。其实我一直没弄懂这个思路是怎么回事,难道要让男主角尝到小黄书里欲仙`欲死的感觉从此舍不得离开人世间?
但不是我自恋,根据我对余世华的了解来说,他睡完我之后更多的是得偿所愿了无遗憾,估计能在自杀道路上走得飘飘欲仙迫不及待。
那就我去睡了他?这倒还有点意思,毕竟不说别的,我这技术估计能把他睡得血溅三尺,到时候他倒是想违法犯纪也没力气了。但这是一个很极端的想法,真正实施起来还是有点尴尬的。
……啊,我知道了。
我问黄奇:“你知道哪里能找到又帅又温柔又懂哄人的知书达理严肃活泼技术纯熟三分纯真七分像我的鸭吗?”
黄奇:“……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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