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惊讶,按他的脾气居然还没撕了这个玩意儿。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哪里不舒服。
我就继续写自己的答卷了。
上面接着又问,你对这次培训的愿景是什么呢?
我认真无比地写:希望自己能够身心健康地回家。
后来我发现,这真他妈只是个愿景,因为我后来差点就精神失常了。
总之表是填了,交了。
啊,在最后还有个声明和签字。
声明说:各人要对自己在此次培训过程中的身体和心理等方面负责。
……我有点方,这一定代表着身体和心理会出现大问题。
我的逻辑是这么告诉我的。
于是我机智地在后面添了一笔:如果在培训过程中本人受到了身体或精神方面的任何伤害,由贵公司全权负责。
反正不管有效没效,膈应一下这群法盲也是好的。
我写完之后我发小也写完了,一起交给了所谓的助教。
不多久,我就被助教叫到了一个小角落里。
我知道十有八九是我的调查问卷写得太有创意的缘故,所以我决定先发制人。
我走一步晃三晃地到了助教面前,气若游丝地问:“有什么事吗?表不对需要充填吗?喝酒犯法吗?你们会把我关起来吗……哦!等等!先不要回答我,我心脏不好,不要吓我。等等,你先别说,我先吃个药……”
助教:“……”
助教努力地维持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说:“没事,没事,你别慌,就是想让你再填详细点。”
我真诚地说:“可是我很真诚地填了啊。”
助教:“我没说你不真诚,但你的人生还可以更完整一点。”
这我就很不明白了,难道不填完这个表,我的人生就会缺一块吗?
助教循循善诱:“你看,你的教育背景可以更详细点。”
我都懒得气若游丝了,直接说:“但我的人生很顺遂,没什么好说的。”
助教说:“再详细点。比如你对教育有什么看法?”
我说:“只要不搞传销就好了,没文化才去搞传销,普及教育是必要的。”
场面尴尬了那么几秒钟,助教自我消除了一下记忆,调整了一个笑容,说:“那你还是去填完整一点吧。”
我只好拿着表回来塞给了余世华。
余世华挺幸灾乐祸地说:“我的表都没被打下来,你还大学生呢,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他的表当然不会被打下来,他整张表里都充斥着“你他妈要敢跟老子废一句话,老子就废了你”的气息,我要是助教我也装作没事发生。
我说:“你给我补充一下吧。”
他说:“说句好听的。”
我面无表情地说:“你帅裂苍穹。”
他很高兴地开始帮我补充填表了。
我深沉地看着他,很担心他哪天被随便一个人给拐跑。
后来我把他补充完的表交上去,助教再没找过我了。
报到完成后,我们就开始正式上课了。
一个看上去就像搞传销的,究其本质也确实是搞传销的中年男人拿着话筒开启了复读键。他主要复读的几句话,也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断重复。
第一句话是:在这里没有对错!
第二句话是:我就是不讲道理!
第三句话是:你不要问我,你问问你自己!
第四句话是:这个问题我从一开始就说了!
我:“……”
天可怜见的,你一开始就只说了前面三句话啊!
课堂在如此反复循环的四句话里过了好久好久,我根本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总之就先让我们轮流上台自我介绍,讲述未来梦想之类。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和余世华在玩拍手掌,主要是我单方面在拍他的手掌,他则在睡觉。我自己玩了一会儿觉得挺无聊的,又掰着他手掌给他算命,都要把他的生命线爱情线事业线从这一世算到第八世了,看起来这孩子将来的命还不错哦。当然搞迷信是不对的,我这只是消遣。
好不容易结束了自我介绍,传销讲师说为了让大家活跃起来,不如跳舞,上课不如跳舞。
江南e的音乐就响了起来。
我的上帝啊。
好羞耻。
一群穿着黑西装的助教们冲到教室中间开始羞耻y,鉴于他们之前自我介绍都是各路乡镇企业的成功企业家,是被传销讲师所折服才甘心放下事业追随来做助教的,我就很疑惑他们之前到底为什么能做到一个成功的企业家,难道现在钱这么好挣了吗?我每次问我爸要零花钱的时候我爸都说经济形势不好的。
但反正就这样了。
我用怜悯又冷艳高贵的眼神默默地看着这一群害虫在庄稼地里肆虐。
其中一位助教妹子一直在用眼神勾`引我,她直盯盯地看着我,并且朝我敞开胸怀,热情地呼唤:“客人来嘛……”
不对,是热情地呼唤:“一起来跳啊,一起来啊,一起……”
在我高冷的目光下,她的声音渐渐消散,默默地转过头去勾`引余世华。
余世华趴我肩膀上,生无可恋地说:“你到底上班在干什么啊?”
你问我,我问谁呢?
为了防止他因为这件事而抵触整个工薪阶层,我只好安抚他:“这只是特殊情况。”
余世华看我的眼神里有那么一丢丢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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