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好的?
董天天想,不好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当年科学院内部争端,也不知道是哪个项目的哪个负责人搞了什么大事,害得他们一群人----包括他和印桐、以及韩昭远在内的十一个人,全被强行带进了这所学校。
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根本不知道自家老爹犯了什么事。他们就像用来控制极端分子的人质,一脸懵逼地来,一脸懵逼地被打,一脸懵逼地被分门别类装进不同的饲养箱里,接受着定期的药物实验。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罪倒是受了不少,一边要提防着外来敌人的迫害,一边还要小心着内部群众的捅刀。
董天天坐在335宿舍的椅子里,靠着书桌,顺着印桐的视线看向了那扇紧闭的窗户。
窗外还蒙着层白雾,隐约能瞧见些模糊的影子,却分不清哪些是树枝哪些是路灯,只能看见一片支棱着的杂乱的深色裂纹。垂在窗边的窗帘上染了血,奶黄色的斜纹布上印着一片斑斑点点的血痂,看上去就像小动物恶作剧的爪印,或者是某些恐怖电影里常见的怨灵索魂。
董天天往年一直觉得奇怪,市面上那些恐怖电影总喜欢把房间染成深红色的一片,最好再加上些大大小小的手掌印,仿佛不弄得脏一点就不够吓人。后来闻老师跟他解释,说这些设置都来源于人们内心恐惧的根源,人类终究是一种排外的生物,他们习惯将自己理解不了的东西妖魔化,这其中就包括了小孩和鬼魂。
他们认为这些是无法沟通的,无法沟通才会衍生恐惧。
所以窗帘上那些断裂的掌印对于董天天来说也是可怖的,因为这些掌印的主人----那个翻窗而逃的韩昭远,某种程度上也无法沟通。
他就像个“鬼”。
凭执念活动的“鬼”。
“韩昭远来了”
印桐在他的用词上滞了一下,刻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地纠正了一下他的说法。
“是想掐死我,”印桐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顺便让屋内众人观摩了一下他脖颈上的指痕,“倘若你们口中那个敲了门唱了歌、在楼下大厅改了时间、将我们毫无防备地扔进副本的肇事者,是个穿着高领白毛衣、还搭着一件运动服的小朋友。那这位‘韩昭远’确实在你们来我宿舍之前,从那扇窗户里翻进来,掐着我的脖子差点送我见上帝。”
印桐敷衍地笑了一下:“你们谁给我讲讲,这位小朋友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屋内一片寂静,半晌后才有人轻声嘟囔道。
“……不好说,”程明雀小声嗫喏着,“韩昭远这人脑回路向来不太正常,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搞不好他就是顺路、心情好、随手那么一掐。”
“也可能是顺路、心情好、看看你还活着没有。”董天天补充道。
他们两人难得不约而同地统一了战线,此刻一唱一和地列举起了韩昭远的罪行,脸上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程明雀说:“谭笑刚跳完楼的那阵子,不是总有同学压力过大抽过去吗?一般我们遇见这事都会带人去医务室,就韩昭远那家伙奇特,什么都不做,蹲在地上看着人抽得口吐白沫。”
“传言他还写了笔记,宛若记录观察实验般认真严谨,”董天天翻了个白眼,“那段时间学校里的小崽子们都躲着他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韩昭远观摩了。听说他还特别喜欢去小学部那边逛,遇见小朋友就给他们糖----给他们其中一个人,然后看着他们为了一颗糖,或者一个苹果,或者别的什么内斗。”
“校方不管吗?”印桐问。
董天天长吁了一口气:“不管的,你别想了,校方明令禁止打架斗殴,但实际上只要你斗殴的地方没有监控摄像,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们私底下的交流活动。”
“印老大你这么想,”程明雀紧跟着补充道,“假设我们的学校是一个箱庭,或者更简略一点,是一个培养箱。研究人员会关注小白鼠如何‘锻炼身体’吗?”
他停顿了一下,摇头回答道:“不会的 ,更何况韩昭远也没打架斗殴,他只是随意地,嗯,随意地煽动了一下。”
“……”印桐沉默了半晌,扭头看向安祈,“这人做事都这么随意?”
安祈眨了下眼睛,垂眸思忖着:“……或者,我们可以把他抓来问问。”
“还是算了!”
房间里骤然爆发出一声拒绝的二重唱,董天天和程明雀此刻空前团结在了一起,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安祈这个不靠谱的提议。董天天身板都坐直了,程明雀惊得差点撑着桌面就下地,然而有人比他俩反抗还激烈的,几乎是在喊声落地的瞬间,就有什么东西猛地砸上了他们头顶的天花板。
什么声音?
印桐循声望去,依稀判断出声源来自他们头顶的四楼,却没办法精确定位到究竟是楼上的435还是隔壁的433。众人屏息凝神地静候着下一声巨响,甚至刻意放轻了动作,一瞬不停地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然而在片刻的沉寂后响声却没有继续,反倒是是一阵细小的、奇怪的响动,蓦地传进了寂静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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