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桐看着她用勺子一点点刮掉布丁上苦涩的咖啡液,露出甜腻且柔软的部分,直到尝不出勺子上的苦味后,才开始小口小口地品尝下方的布丁。
她说:“你在好奇那个游戏?我记得你之前不喜欢这种东西的,你怎么突然想起玩游戏了。”
印桐垂眸笑了一下。
他想着:ie还在试探我有没有产生幻觉,或者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的掌控欲不允许我拥有秘密,她的疑心病会让不断地从我的言语中抠出蛛丝马迹。她生怕我在她的视觉死角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生怕我发现什么,或者行动脱离了她的手心。
----她总是战战兢兢,就像隐藏着什么秘密。
印桐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和盘托出,他想说“我又产生幻觉了”,或者告诉她“我的手腕上还有个血点,已经有人越过你的监控盯上我了”。
他想恶劣地打碎所营造的“和平”,撕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假象。他想给造成恐慌,想告诉对方“你的演技一点都不好,我早知道你在隐瞒了什么。”或者恶劣地宣称:“我会一点点抽丝剥茧,把你想要藏起来的东西,统统都扒出来摆在阳光下面”。
他想说,,人们热爱神父告解,是因为听到神父说“主已经宽恕你”之后,会得到内心的安宁。
----那么你呢?
----当你诱导我一遍遍承认着“我什么都没看见”时,你是否也一遍遍地获得着内心的安宁?
----你是否有一时半刻,觉得自己犯下的过错已经得到了宽恕?
----倘若你获得了一星半点的安慰,可否请你也平复一下我承受的痛苦,可否请你告诉我是什么过错在折磨你,迫使你不断地隐瞒我、试探我、监视我、逼迫我。
----你犯下的过错和我有关吗
----你是加害者吗?
印桐漆黑的眸子,沉默半晌,僵硬地勾着唇角,伸手敲开了光屏上的宣传广告。
他想着还没到时候,努力地劝说自己再等一段时间。
----他要坐在忏悔室里,等到刽子手亲手呈上他的凶器。
于是他笑了,他说:“最近箱庭的宣传力度很大嘛,能看到也不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更何况你那天来店里的时候还专门提醒我,你已经拿到了这个游戏的代言。”
印桐撑着脑袋看着吧台对面的,笑眯眯地感慨道:“我以为你那种态度是让我‘了解一下’的意思。”
“并没有,”撇了下嘴,“elf公司是众所周知的有钱,我就只是因为入账了一笔巨款而兴奋一下,没有丝毫劝你堕落的意思。”
印桐忍不住失笑:“玩个游戏怎么就堕落了。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代言箱庭的时候有没有拿到内部脚本?这个叫‘箱庭’的游戏到底是玩什么的,‘箱庭’又是什么意思?”
“能麻烦你,跟我讲讲吗?”
第31章 .箱庭
同一时间,下午17:50,皇城街。
聂霜双翻出学校后墙,三两步挤上了停在马路边的悬浮车,一边甩上车门一边咬牙切齿地碎碎念,左手还拉扯着脖子上绑得结结实实的领带,右手就已经毫不留情拽了下来。
“卧槽这年头的课太难逃了,你说闻秋那眯眯眼老盯着我干嘛我上课不听讲肯定是下课有计划,我做题不认真肯定是正忙着查资料,他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我要开除他的家长资格!”
“他做了什么?”前座上传来董天天幸灾乐祸的声音。聂霜双也没抬头,抻着胳里拽了袋水,咬开一个小口,踹回了地上。
沉甸甸的背包一脑袋栽进前后座之间的空隙里,聂霜双也没管,叼着水袋撬开终端,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地重复:“‘他做了什么’?你应该问问他什么没做,闻老师可是新纪元杰出青年,不仅删了我终端上用来伪装的游戏,还将我的作业挂在了学校的公共展区,说是要让来往师生观摩一下‘动物的进化’,为人类生命研究提供素材。”
“现在全校师生都知道我上课玩换装游戏了!还是个喜欢粉红洛丽塔配拖鞋的怪大叔!你都没瞧见班里小姑娘看我的眼神!闻老师真的严重伤害了我的自尊。”
聂霜双佯装痛苦地拍着坐垫,表情夸张地叫嚷着:“他都没想过我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因此丧失生存的希望,一蹶不振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这倒是,这年头的小朋友自尊心都很重了,闻老师这事做得不对,他怎么能让你在班里的小姑娘面前丢面子呢?”
董天天从后视镜里瞟了他一眼,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然而一本正经的表情憋了连五秒都不到,就忍不住倒在副驾驶座上笑得前俯后仰。
聂霜双气得两颊绯红,嘴里还义愤填膺地叱责着闻秋以公谋私,猛地抬头一瞅,却隔着后视镜对上了一对笑眯眯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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