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那孩子,这偌大的盘龙殿仿佛少了一半的灵魂,多了些许的清冷。
屏退了丁宁,上了龙床,拉了帐子,缩进被子。习惯的看向床内侧,却并未看见期待中的那张圆鼓鼓的小脸,轩辕亦长叹了口气翻转了身体,瞪着眼前明黄的锦帐发呆。
睡不着,还是睡不着。轩辕亦再次翻转了身体,把头枕到水寒的小枕头上嗅着上面似有若无的气息再次叹气……他的寒儿啊!
那夜若不是听湿的跟落汤鸡似的,又冷的直打冷战的九皇子骂出了一句他有好久都未听过的洋文,他恐怕现在还不知道,那句小小的身体灵魂已经换了。而且,换来的还是前世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不可否认,最初留他在身边只是因为前世那段无果的单恋。同时也想知道,两世的经历,物是人非,没了那清俊的面容,没了那略带忧郁的眼神,自己的那份感情还能维持多久。
但是,很快,他发现即使没了前世的身影和相貌,那个叫做水寒的男人,那个前世的水家家主,今世的九皇子依旧不知不觉的吸引着他的视线。所谓,一举一动总关情。那小小的身影时时牵动着他的心神,掌控着他的喜怒哀乐。原以为经历了皇位之争,血刃手足之后的自己不会再有感情,却不想,那抹穿越而来的孤魂竟然让他那本已冰封的心慢慢复苏。一同复苏的还有前世那执著,热烈,甚至有些绝望的爱情。
原来,无关乎相貌,不在乎身份。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爱的不是那具身体,而是身体里那个无论何时都会发出耀眼光芒的,那个在他来说永远是特别存在的灵魂。
想到这些,轩辕亦的心里一阵阵的发疼。水寒,朕还真的是爱惨了你啊!棱角分明的嘴角慢慢展现出一抹温柔笑意,眼前,前世那张清俊的面孔和现世那圆鼓鼓的小脸重合在一起。幻化成一声低低软软的声音,“父皇——”
元帅府正房的厅堂里,一张长桌上,铺了一张上好的宣纸,宣纸边放了本字帖。桌前的太师椅上端端整整坐了个只有六岁的小人,小人微微皱了秀气的眉毛,嘟了红润的小嘴,白嫩的小手捉了一管毛笔认认真真一笔一画的在写字。小人身边,一名面目清秀干净的十三四的少年半低了头细细的研磨着砚台里的墨汁。
小人的身边,天下兵马大元帅南东轩拿了一本棋谱,很久都没翻页。一双深邃的眼睛不是在手中的棋谱上,而是落在身边那小人的身上。
从昨夜进府到现在,那小人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也平添了许多的谜团。
很多时候,这个小人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情都不像是一个孩子。明亮的眼睛清澈见底,但是一旦你与他对视,就会发现,他从你眼睛里看出来的东西要比你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要多得多。虽然如此,你却没有任何的不快。清秀的小脸上常常会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有些疏离却很温暖。
很多时候,这个小人似乎对四周的一切,无论是人还是物都不感兴趣。扫过一眼后就没了下文。但有时却又对一些再平常不过的事物感兴趣,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比如昨日,他对厅堂之上挂着的自己以前的弓箭大感兴趣,从制作的材料,制作方法一直问道到使用方法。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像个孩子一样好奇。
今早,南东轩原本有些担心早饭时间对一个孩子来说有点早,进了饭厅却发现那小小的身体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椅子上等他了。待他问起,那孩子平淡的回他说,每日父皇上朝的时候他就起来练功了。
上午去后院看这孩子过的是不是习惯,还缺什么,就看见喜子摊了宣纸正要磨墨。
随口说了句能不能去厅堂陪他看看书,那孩子皱着眉毛想了一会就命令喜子抱了他的功课跟着自己来了这厅堂。
水寒知道一上午名义上在看书的南东轩其实一直在看自己。不过他早就给人看习惯了,毫不在乎的铺开第四张纸。横五纵五,每张二十五个字,每天写四张一共一百个字,这是轩辕亦留给他的功课,从轩辕亦教他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短短三个月,描红的内容就从笔画变成了完整的字。
这一页的第二十一个字写完,水寒捉着毛笔的手伸到砚台上,蘸了漆黑的墨汁,擎了笔管移到第二十二个字的位置,笔尖正要按下,一阵喧哗就从厅堂外传来。
水寒一愣,抬了笔,看向门口。
喧哗声越来越大,片刻厚厚的毛毡帘子一挑,进来两个人。
为首的一个人大约五十上下,身材魁梧,四方脸,浓眉,豹眼,鼻孔粗大,一张大嘴,嘴唇上一部髭须。身穿一件黑色布袍,窄窄的袖管上还扎了镶着铜扣的护腕,袍子的下摆也撂起来掖在腰上,露出脚下一双青布的薄底快靴。一看就是一名武夫。
他身后是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白净面皮,一身白色缎袍,外罩绣了大朵牡丹花的纱衣,腰上一根玉带,带子上缀了玉佩跟香囊。一根金簪束了半头青丝,余下的半头头发披散在脑后随风飞扬。手中拿了一把不合时宜的折扇,倒也颇有fēng_liú公子的样子。
水寒扫了一眼进来的两个人见不认识,就收了心神,重新低了头,悬在半空的笔尖轻轻落下。
“我说南大人啊,这一别就是两年,两年多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你不跟我们哥几个好好聚聚,怎么第二天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个老娘们似的窝在家里绣花呢?”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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