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小气了。”先是自信心受到了打击,然后又给人说是小气,水寒便寒着一张小脸,一边转身往那亭子里走,一边扬了声道。
见那竹林中竟真的走出来一名一身白衣,披了纯白色镶了皮边大氅的少年,说话男子的脸上现了一抹惊讶,“敢问公子是……咦?公子这般面熟,我们见过?”待水寒行至近前,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男子有些吃惊。
如黛画的眉毛,清亮的眼眸,温婉柔和的目光……还有那身上那股温良平和之气都让他想到了数年前曾与自己在惠州墨湖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歪了歪头,清可见底的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与惊喜,“怜音公子?”
“水公子。”一句怜音公子倒是提醒了柳怜枫,让他想起了当年那个年龄虽小,却又琴艺超绝的少年。想起了水寒,柳怜枫忙站起身来,冲着水寒抱了抱拳,有些抱憾的说道,“一时间竟未认出水公子,是在下的错。”
数年前的水寒也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数年不见,眉眼间虽没有太大的变化,却也多了些许与沉稳与干练,个子身材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一时之间未被柳怜枫认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别叫我水公子,叫我水寒或者小寒。”不知为何,被柳怜枫认出,水寒的心情竟是大好,一双清可见底的眼眸中也溢满了笑意。
“既是如此,在下痴长水公子几岁便唤公子一声小寒可好?”与水寒一般,柳怜枫对能在苍霄的皇宫内见到数年前的故人也是喜出望外,眼角眉梢间也带了难掩的喜意。
“小公子可还记得奴婢?”柳怜枫一侧立着的那名女子见是熟人也笑意盈盈的走上前来,向着水寒福了一福。
“你该是引了我上楼船的玲珑姑娘吧?”打量了一下那抿着双唇,满面含笑的女子,水寒笑道。
“小公子果然好记性。”转头看了柳怜枫,玲珑笑道,“公子,今日既是巧遇故人,玲珑便去准备茶点送过来可好?”
“去吧,”想了想柳怜枫又加了句,把那酥糖拿过一盒来。
“是。”听柳怜枫说要她拿了酥糖过来,玲珑虽多少有些惊讶,却也还是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怜枫,柳怜枫。”目送玲珑离去,柳怜枫一边拉了水寒的手,让他与自己并肩坐在竹亭内一侧两张铺了坐垫垫了靠垫的竹椅上,一边说道,“怜音是家姐的闺名,小寒若是愿意喊在下一声怜枫就好。”
“哦,”应了一声,水寒多少有些好奇的问道,“飞岚的时候怎么不用自己的名字呢?”
“实不相瞒,家姐曾是墨湖边上勾栏院中的一名琴师,当年也曾名扬整个惠州,后机缘巧合离了飞岚,当日我用姐姐的名字不过是想知道,墨湖边可还有人记得那时的琴师怜音。”说着说着,柳怜枫的声音便小了很多。
“结果呢?”
“没人记得了。”轻轻一笑,柳怜枫柔声道,“二十多年,不要说墨湖边上,就是整个惠州也早就都物是人非了。”
“是嘛。”红颜易老,岁月催人,尤其是靠着姿色吃饭的风月场上又怎会有长青之树。听柳怜枫这般说水寒便暗自叹息了一声。
“不过,和补上了家姐所做的那支《又一春》相比,这些又算不了什么。”
“哦……咦?《又一春》是你姐姐做的?”当日就觉得这人与那支曲子关系不浅,却未想到作曲之人竟是他的姐姐?听柳怜枫这般说,水寒的脸上惊讶之色难掩。
“是啊。只可惜,姐姐去世之后所遗留的琴谱中只有前半段,我虽然多方查找却一直都未曾找到,最后还是小寒你帮我续上了。除此之外,让我最高兴的是,姐姐当年做的曲子竟会被人记录下来。还有人弹奏,也还能流传于世……”
说到这里柳怜枫忽然愣了一愣望向竹亭外清朗的天空。数年前,我因你作的《又一春》与这少年相逢。当日虽甚是投缘却因为远隔万水千山,以为再也不能与之相见深为可惜。
今日因为忽然想起你曾说琴弦断便是有人听琴,也才会与之重逢……姐姐,这一切该不会是你在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你怎么了?”见柳怜枫说完眼眸暗了一暗,水寒问道。
“没什么。”掩了眼角的泪光,柳怜枫嘴角现了抹温和的笑意,“只是忽然想起家姐,实不相瞒,怜枫自幼父母双亡,是家姐将怜枫带大的。”
……未曾劝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可是看身边的柳怜枫神情又有些落寞,犹豫了一下,水寒便站起身来,张开手臂抱了一抱柳怜枫的肩膀,又拍了一拍他的后背。
以前静皇叔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己也会这般的安慰他,抱过之后静皇叔的心情会好很多,但愿今天也有用。
肩膀被水寒抱了一下,后背又被他拍了一下,柳怜枫的眼中便闪过了一抹讶异。你是在安慰我吗?抬眼见松了手立在身旁少年的脸上带了些许的担忧,柳怜枫忽然抿了双唇。
看来有用。见柳怜枫脸上重新现了笑容,水寒便重新坐回到柳怜枫身旁的竹椅上,将头靠到竹椅的椅背上,仰了头看那竹亭一角露出来的天空。
“对了,有件事我问你。”高远的晴空上一个小黑点飞过,水寒忽然坐正了身子,“你会武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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