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亦看着冯罗教众人如何摆“化圆为方”的方阵,他一边看,一边记,还要努力思索兵书上的内容。
“战校尉,吃酒去。”李瑞倾过来扯余杭亦,反被余杭亦摁着坐下。
“好好学,以后上了战场,我希望咱们都能活着回来。你看到这个方阵没有,因为船小,所以施展不开,到了战场上,就能见到它的威力了。我之前想象不出,后来亲身加入到这样的方阵中,就被方阵所聚集出的力量震慑到了。”
他看见兵书上写过,若是强阵,可抵战车,可踏骑兵,若是变阵,变化多端,出奇制胜。他还有亲眼见过池清排兵布阵,希望到了南疆能一睹方阵的威力。
“你看着,我去去就来。”他不用操练方阵,省出的时间要去跟池清学习格斗术。
池清在屋门口摆了个雕花木榻,铺着虎皮,十分的匪气。木榻旁摆有高几,高几上搁着香茶。池清闭着眼,似乎在睡。
余杭亦悄悄走过去,伸手要去吓池清,不料池清脚下一勾,余杭亦就摔在了池清身上。
“记住,永远不能对人没有防备,露出下盘活该被绊。”
余杭亦欣喜道:“大将军肯教属下了?”
“还有。”池清露出失望的神色来:“说过的话要算话,说好了寸步不离,怎么就走开了?”
“那是因为被大将军投到江里喂鱼,属下刚从床上爬起来。”余杭亦起身站好,低头整理衣襟,不想,池清又是一脚,他又栽倒池清身上去。这次角度巧,余杭亦的唇摔在池清的脸上。
即便是这样,池清也连连叹息:“怎么就没亲到嘴上?”
“大将军!”余杭亦爬起来,怒气冲冲地说话,但是眼睛一直盯着脚下。“到处都是兵,请大将军注意些容止,树不要皮人还要脸。”
这是在骂他不要脸。池清坐起来,余杭亦吓得往后退。池清笑道:“你怕什么,你不是要学本事么,我的功夫可不好学。”
余杭亦戒备地盯着池清:“属下不怕吃苦。”
“这样啊。”池清笑,摆摆手:“那你背过身去。”
余杭亦警惕着不动。池清敛笑,冷下脸:“你不要学?”
慢慢转过身,看不见,但是余杭亦竖起耳朵,随时注意身后的动静。他已经够小心了,但是还是被一脚踹倒。
池清笑:“我说过的,不能对人没有防备。即便是你信我,也不该把弱点暴露给我。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言罢,池清笑着进屋。余杭亦恼怒的追上去,又被池清绊了一脚。
“人能不能站稳,全在腿脚上。你的腿有没有力量,灵不灵活,决定你攻击的力度。你站不站得稳,决定你防守的本事。招数是没有用的。想要一个人死,可以有几千种杀死他的办法,但是每一种办法,不都可以让他去死么?”
池清关门,留着一条小缝道:“去抹些跌打药,歇会再来我这里寸步不离吧。”
余杭亦抿着嘴,思索池清的话。池清话里的内容可不少,他还要慢慢想清楚。什么跌打药,摔两下又死不了人。
*
到了修邑河段的最后一段,池清下令靠岸,却不上岸,等着其他人过来与他们汇合。池清算算时间,再耽搁两日,到了南疆之后,余杭亦的父兄也该到了。
他没耐心在南疆等。而且到了南疆,势必要让余杭亦和他父亲见上一面,到时余杭亦的身份就该被揭破了。
其实他还是希望余杭亦以战必胜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哪怕不能每天都拥余杭亦在怀,只要看着余杭亦在眼前活蹦乱跳便可。
南疆,他越来越不想早些到。可心里的疑团催促着他快些找到真相,他不允许余杭亦身上有任何他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余杭亦摔得鼻青脸肿,连峰看不过去,拿了药给余杭亦抹。“你怎么摔的,才不到两日,你身上可没一处好地方了。”
“你又好得到哪儿去?”余杭亦回头问:“怎么总见白术给你治病,可你的脸色反倒越来越白了,而且手劲也小了。”
连峰不语,给余杭亦抹完药就要走,让余杭亦给拉住。“可是白术对你做了什么手脚?你告诉我,他若是敢动你,看我不教训他。”
“没有,是我做错了。”
“这不像你。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只觉得你的脾性跟我以前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你不该会说你错了,依你的脾气,该骂白术才对。”
连峰道:“你现在不是也知道收敛了。校尉,少年不识愁滋味,等见得事情多了,那时的意气风发会渐渐消磨,人就会知道万事该收敛。”
“你这是消沉。”余杭亦却道:“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哪怕是死过一回也好,你真正想要的东西,绝不能放弃。”
*
池清踢余杭亦的膝盖,余杭亦往左避了避,被池清来了个肩摔,躺在地上吸了好几口凉气才爬起来。
“还能坚持。”
“能。”
池清抬脚踹过去,余杭亦弯腰躲避,从桌上拿了水杯扔向池清。后者躲开,笑骂余杭亦。
“你得防备我啊,能攻击的又不只有人的胳膊腿儿。”余杭亦厚脸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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