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结束了和朱启明的谈判之后,就发现自己开始等待着一个人的死亡。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离开意味着自己从此无父无母。
朱启元陷入了长时间的沉睡。
时间消磨了哀痛。
每个人都在屏息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奇迹没有出现。
朱启元的呼吸在几天之后的深夜停止,所有人都在他的身边。
郑美琴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哭号。
朱砂站在朱棠的身后,看见他的拳攥紧又放开,他的背直直的挺立着,带着轻微的颤抖,他走过去,轻轻地拔掉了父亲的呼吸机,然后将他的脸盖住。
他扶住他悲伤欲绝几近昏厥的母亲,轻声的安抚着,然后转过头和朱启明低声的确认了接下来的安排。
没有时间留给他悲伤。
后面的几天显得十分繁忙,发布讣告,迎接吊唁。
人来而又去,川流不息,朱家的大宅从早到晚回荡着“节哀”“千古”一类的词,一种浮于表面的悲伤。
至少在这几天,朱砂没有看到朱棠明显的悲戚。
作为长子,他一直站在最前面,他机械而流畅的握手并表示感谢。
葬礼颇为浩大,这是朱家一代掌门人的离世。
朱棠的悼词没有宣读朱启元的生平,只是娓娓得讲述了一个父亲的故事,用词并不沉重反而显出了一丝轻松。
灵柩被放入墓穴,土被封平,最后压上了草皮。
朱砂在内心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她无悲无喜。
一个时代结束了。
葬礼结束,朱家历时许久的喧嚣终于落下了帷幕。
表面上一切回归了平静。
结束了最后的谢宴,人流全部散去。
外面开始下起了大雨。
这家房子似乎突然失去了人气,变得空洞起来。
郑美琴吃了安眠药睡了过去。
朱砂站在二楼向下看着朱棠,他正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独自看着朱启元的遗像。
明天就是朱启元离世后的第一次董事会。
一切利益会被重新分配,有人会执起新的权力之杖。
朱棠距离顶峰,只有一步之遥。
她看着他。
如同看着一个困于网中而不自知的猎物。
从上而下的角度,美妙的上帝视角。
她会送给他最后的梦境。
朱砂走下楼到朱棠的身边坐下,“恭喜,明天这个时候就可以叫你朱董了。”
残忍又无情。
朱棠依旧看着照片,“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为了权力,无所不为。”
他并没有那么期待朱启元的离世,但是似乎他现在流露出的任何一点悲伤都显得虚伪。
“是。”朱砂点起了一根烟。
无可辩驳,朱棠对于朱砂的讽刺没有什么可说的,“还有烟么。”
朱砂把手里的这根给他,重新点起了一根。
烟头上有一点唇印,朱棠咬着这点唇印吸进了一口,辛辣的气体灌进了他的肺。
窗外一道亮光闪过,继而响起了雷鸣,从远方呼啸而至。
“我后天会走。”朱砂突然开口。
朱棠的动作停了一下,“还回来吗。”
“尽量不了。”
朱棠拿着烟,有点恍惚的看着前面,他造就的。
过了一会儿,他有些沙哑的开口,”恨我吗?”
“恨。”朱砂回应的很简洁。
朱棠有一点苦涩,许久,点点头,“嗯。”
又是一道闪电,打得室内一片惨白,朱砂呼出了一口烟,“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吧,你坦诚一点。”
“好。”
“你爱我吗?”
雷气势汹汹的劈了下来,震耳欲聋,灯啪啪啪的全部灭掉。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朱棠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一声比一声大。
他的身体里有什么在炸开。
巨大的惶恐笼罩住了他。
黑暗中,只有两个忽明忽暗的烟头。
朱砂把烟头摁灭了,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里。
朱棠感觉到朱砂在靠近自己,她如蛇一般,缠上了他的身体。
她搂住了他的脖子,她的胸紧紧地贴住了他的胸膛。
“抱住我。”朱砂命令朱棠。
朱棠的身体僵硬了,与朱砂身体柔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搂住了朱砂的腰。
“你爱我。”朱砂的语气变得笃定,她的唇贴近了他的唇角,她的气息顺着他的唇缝钻了进去,热气从他的喉咙,穿过了他的肠道,“你一直都爱我。”
因为停电,朱家的佣人走出了房间,他们与他和朱砂只隔着一个客厅的距离。
即便在黑暗中,他们走过来也会轻易地发现,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是那样暧昧的姿势。
“都回去。”朱棠厉声地说。
“先生,停电了,需要检查一下线路……”
“我说了都回去。”朱棠的声音是冷硬的。
佣人们退回了房间。
朱砂吃吃地笑,她低声的说,“其实你可以放开我,你可以把我推到一边,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她亲吻上了朱棠的嘴唇,“因为你不想放,对不对……”
朱棠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的手臂在用力,他可以轻松的松开朱砂,可是他却似乎更加把她禁锢在怀中。
朱砂在朱棠的唇上辗转了几下,用舌尖撬着他的牙齿,“张开,用舌头……”
朱棠的齿被她撬开了一条缝隙,她钻了进去,缠绕着他的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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