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些东西带给您。”
林贺推辞了几下,最后乐呵呵地接过,让两个人进了客厅。
楚尧一直紧紧地握着林毅的手,林贺一开始还没有察觉,聊了两句后,便也慢慢噤了声。
“你们……”
林毅紧张地抬起头,身子不自觉地往楚尧那里靠了靠:“爸爸,我……我喜欢阿尧,我们在一起了。”
林贺只觉这话如当头棒喝,站起身,看到两个人交握的手,胸口起伏了些,又坐下去。
“你们不要胡闹。”
楚尧将茶杯放下,握着林毅的右手挠了挠他的手心,低声说:“我和你爸爸聊一会儿,去和嘟嘟玩。”
林毅还想说什么,楚尧又靠近了一些,亲了亲他的眼角:“乖,去玩会儿,嗯?”
林毅攥着手看了眼林贺,又看了看楚尧,最后在对方安抚性的眼神中点头,站起身出去了。
楚尧坐得笔直,对林贺说道:“伯父,我同小毅的事情是认真的。”
林贺脸气得红了起来:“两个男人在一起,这算什么事?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话的。”
“我在他身边一天,定会努力让他过得开开心心。小毅很看重与您的感情,还希望伯父不要让他为难。”
楚尧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从旁边的公文包里取出了几份文件。
“伯父可以看看。”他将东西推到了林贺的面前,诚恳地道。
是几份法律文书,林贺本来就在行政局办公,这些文件也看得懂。楚尧将他所掌握的楚氏股份全部移交在了林毅手里,且立了遗产说明书,他所有的房产和银行里的钱基本上都归在了林毅的名下。
“伯父放心,这件事没有同小毅说,怕给他太大压力。”他只需要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那样就很好。
这件事带来的冲击太大,林贺喝了口茶缓了缓气,沉默了一阵,说:“你这种身份,小毅同我说过几次,我大概也猜得出来。不过是现在处着新鲜,还能对他好,那以后呢?小毅他单纯,受了伤害也不会怨怪,可我还是不能放下把他交给你。”
楚尧挑了下嘴角:“伯父可以一直看下去,看我会不会有异心。况且,如果我真的没有这个心,其实也不必来伯父这里,一直瞒下去就是了。”
房间里的风扇转着,许久,林贺才长叹了一口气。
他将文件推回去,靠在了座椅背上。
“那你不需要孩子吗?你们这种家族需要继承人吧,更何况小毅也是男人,他也是该成家立业的。”
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楚尧愣了下,而后很快释然地笑了:“我不需要,我们家族有其他的人考虑这件事,与我没有关系。如果小毅……我不会阻拦,现在国外的代孕很常见,我完全能够接受。”
林毅被叫回去时,偷偷地看了林贺几眼,猜到了什么,然后捂着嘴冲楚尧咧开了笑脸。林贺并不是没有看到,眼角有些抽搐,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这么快他这当了二十年的爸爸就成了敌人了。
见林贺答应了,林毅放松了下来,过了一阵,饭做好了,三个人一起坐在饭桌前。
林贺往嘴里扒了两口饭,看到对面两个人的举动,不由皱起了眉。
楚尧细心地帮林毅剥好了虾皮,伸手喂到了他嘴里。林毅啊呜一口吞下,嘴巴鼓鼓地咀嚼着,表情带着自然的愉悦,显然已经习惯这样的喂食。
林贺不满地敲了敲碗:“好好吃饭。”
林毅忙哦了一声,乖乖地坐好,抱着碗低头喝着鸡蛋汤。
过了一阵,两个人又故态复萌,楚尧夹了块鱼肉,将鱼刺挑干净,送到了林毅的碗里。林贺冷着脸起身进厨房盛汤,索性眼不见为净。
而他刚刚看到楚尧半开着的皮夹,里面放着一张照片,他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那是林毅的照片。
林贺在放下勺子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两个人准备回家时已经到了傍晚,红霞满天,几只鸟儿惊叫着飞过天际。
林毅指着一片云彩说:“那个!”
“怎么了?”
“那个云很像阿尧的耳朵。”
“我的耳朵是那个样子?而且,不是那个云,是那片云,小呆瓜。”
林毅将头蹭了蹭他的肩膀,声音软软糯糯的:“都一样嘛,很像你的耳朵。”
“行吧,你说像就像。”
万家灯火亮起,两个人牵着手走过巷道,走进黄昏的暮色。
以后的每一年,每一天,都会这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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