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后院的回廊处。见文道一弯腰从马车中抱出被严实裹着的戚红尘,动作极为轻柔,想抱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似的。她倚着门框,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男人眉梢眼角情意难掩,戚红尘那笨蛋蠢不自知,一颗心早不再自己腔子里。两个人装腔作势,看得人烦死了,还非得别人推一把。还有……怜怜笑得更媚了——这个能干的壮劳力看来还能多留一阵子了。
文道一哪里知道她这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他拥着怀中人向夜色中稳步走去,只觉一片温柔。戚红尘睡得很熟,任文道一把他放在床上,用温热的水帮他清理身周,却连呼吸也没怎么乱。眼帘安稳地阖着,面上红晕淡去许多,大抵是酒意散去不少。
文道一洗净布帕,轻柔地拂过他脸颊,忍不住低头在他翘起的嘴角浅浅地印上一个吻。心中无限缱绻,却又有些忧虑,明日小淫贼睡醒,却又怎么教他原谅呢。
怜怜立了一会儿,懒得再同醉醺醺的公子哥儿们虚与委蛇,同鸨母交代了几句,记挂方才黄莺儿说起捡来那可怜女孩儿的事情,便前去探探清楚。
她招来另一个丫鬟领到房门口,方一踏进去,那女孩儿便要跪下磕头,眼泪落了满脸。黄莺儿忙把她搀起来:“姑娘救你又不是图你这般,快些起来。”
怜怜也笑道:“我只是顺手的工夫,妹妹若是每每见到我都要兜头下拜,我倒不好意思再来。”
那女孩儿胡乱抹了抹眼泪,细声细气道:“姑娘大恩大德,奴家没齿难忘,下辈子愿托生牛马结草衔环相报。”
怜怜自在床上坐下,慢慢打量。这女孩儿身量比寻常女儿高挑些,一张脸蛋儿洗干净之后果然水灵。怜怜拿过她的手握着,轻轻道:“妹妹闺名叫什么?”
女孩儿有些局促似的,声音仍然细细的:“姑娘便唤奴家一声小玉罢。”
怜怜转头望向黄莺儿并院里的教习嬷嬷,问道:“院子里的规矩,可与小玉讲了?”
小玉抬头道:“姐姐同婆婆讲的,奴家都已经记在心中。姑娘放心,奴家一条无处容身的贱命全仰仗您收容,既已决心留下,姑娘说一,小玉绝无二字。”
怜怜见她神色坚决,叹道:“妹妹苦命。只是在这里,切莫把自己看轻。命有何贵贱?男人又有什么了不起?你大可以把自个儿的命男人的心都攥在手心里。”
她这话说得颇有些离经叛道,小玉本来面带戚色,倒被她逗得破涕为笑。
怜怜也笑起来,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妹妹可有什么擅长?”
小玉有些羞怯,轻轻道:“奴家不会别的,只是……尚算会些舞技。便跳给姑娘看看罢。”
教习嬷嬷忙从墙上取下琵琶来,为她伴奏。黄莺儿也甚乖觉,从腰上解下两个玉片配上节拍。
小玉坐在那里时看着怯懦可怜,虽然面容生得不错,难免有些小家子气,可此时合着乐声跳起来,却是腰肢柔软,眼神灵动,平添几分媚色。
一曲跳罢,黄莺儿最是率性,搁下那玉片便拍起巴掌来:“小玉姐姐,真想不到你看着羞羞怯怯,舞跳得这样好!”
小玉一收束动作,便又局促起来,两颊飞红:“妹妹快不要这样宽慰我……我是三脚猫罢了。”
“不,你这可不是三脚猫”,怜怜似才回过神似的,忽然开口:“小玉,明日我便为你开个迎芳会,从此芙蓉院便有你这号人物,你说可好?”
***
怜怜行动起来像来说风便是雨,既打定了算盘,当下便将事情一桩桩地分派下去,张罗了起来。还亲自从自己衣橱中拾掇出几件簇新未穿过的衣服,令黄莺儿拿给小玉挑选,细细嘱咐道:“眼下现为妹妹做来不及了,教她千万别多心。今夜好好休息,明儿这场子都是她的。”
而文道一那边囫囵睡了一夜,清早起来还没想好怎么去见戚红尘,方一出门便被怜怜指派了一桩活计。他原本心中就打鼓,便立时接了下来,暗暗怀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心情,去做旁的事了。
前面楼里忙的热火朝天,只闲下戚红尘一个人。他酒醉后需索无度,一做完便人事不省,这一回身心餍足,再不受梦境叨扰,睡得黑甜极了,直到半下午才懵懵然睁开眼。方觉得四肢百骸像被石磨碾过了一样,比最初练武时拉筋开胯还酸疼难耐。他艰难地半撑起身子,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周身狼藉的红痕,昨晚如何荒唐才一股脑地挤到眼前来。
“完了……”戚红尘软软地倒下去,闭上双眼。可同文道一在一处的画面却并没有随之消失。醉仙楼他拿下斗笠的一瞬,赶路的时候他背着自己步子极稳,破庙里他把下巴搁在自己肩头,白云寨脱险后山洞里安静的环抱,月光下紧张的缠绵。谎言像针线一样把爱恨情欲交织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师姐说的没一点儿错——你一开始便栽在那贼秃身上,还妄想反咬他一口?原该老老实实藏在山上,一辈子不见那冤孽罢了。偏偏自己不知道什么叫死心,自以为能骗他一骗。如今却在酒后投怀送抱,不知道还干了什么没脸的事情。戚红尘长叹一声,起来找衣服,昨晚那身不知哪儿去了,倒有一身簇新的衣裳叠的齐齐整整放在床边。他穿妥衣服,又见桌子上搁着个食盒,一层层扣得密密实实,里头的饭食还有余温。
戚红尘也是饿了,不管不顾先吃了个饱。他不敢就出去,怕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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