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大敞,院子里的水缸尽皆被砸烂,厨房里碗碟碎了一地,粮食家禽全被扫荡一空,处处都是断瓦残垣横卧路旁。
“东家,您这是怎么了?”章家村的村长领着一群人走来,脸上虽然也有悲痛之色,更多的却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路上脚崴了,没甚大事。你们怎么样?”周允晟拍打秦策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秦策动也不动,像根木头桩子一般杵在原地。
村长叹息道,“多亏东家提醒,我们都没事。幸亏您让我们别把粮食都带走,否则我们全村都要遭殃。隔壁的杨家村见我们上山避难,便也纷纷往他们村后头的山坳里藏,藏的时候不忘把粮食全拉走了。那些流寇一无所获很是憋气,不但放火把他们村烧得一干二净,还入山大肆杀人,那叫一个惨哟!要不是朝廷派来的军队及时赶到,恐怕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下。”
他话音刚落,章家村的幸存者便是好一阵唏嘘。尤其是硬要跑回来拿粮食的几家,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他们回来一趟,把粮食全带在身边,小命却是靠着别人舍下的粮食才保住的,见了杨家村的下场,自然羞愧的无地自容。
周允晟与村长略说了几句话,见朱家的马车来了,便与众人告辞。
秦策这才慢吞吞的将人送进车里,目送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才朝章家走去。
“小黑快来看,咱家的粮食竟然没被流寇找到!”章书林把家里的炕砸了,从洞口拖出几袋大米。
秦策坐在矮凳上不言不语,颇有些不得劲。
章家瑞把碎瓷器拢作一堆,用簸箕装好,幸灾乐祸的笑道,“还是哥哥你聪明,知道把粮食砌在炕里。咱家这屋子破破烂烂的,料想也没甚好东西,流寇匆匆翻过一遍就走了。不似朱家,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富丽堂皇的很,流寇见财起意,也不知将他家糟蹋成什么样儿了。若是一把火……”
“将他人灾祸引为乐事,实非君子所为。如不是朱公子及时提醒,你们村的人怕是十不存一,你却不知感恩……”秦策面色黑沉的开口。之前觉得章家瑞性情坚韧,颇有才气,可堪大用,眼下再看却心胸狭窄品行欠佳,却是不值得栽培了。
章家瑞被他威严的气势镇住了,一面暗暗猜测他的身份,一面辩解道,“朱家欺压乡民多年,我一口怨气憋得狠了才会如此。”
“欺压乡民的是朱公子的父亲和管家,与朱公子有什么关系?”秦策神色淡淡的乜他一眼。
“他说与他无关就无关了,小黑哥你竟然也信!谁不知道朱子玉比他父亲还要横行霸道……”
他话音未落,就听外面有人喊道,“朱老四让东家押送到官府去了,说是他欺压百姓,鱼肉乡民,罪不可恕。东家还把账薄全都搬去了衙门,要与朱老四当场对质。大家伙快去看看啊!”
秦策心念一动,立即起身往衙门走去。
方才还言之凿凿的章家瑞眼下活似被人狠扇了几巴掌,脸颊通红,隐隐刺痛。
第48章 5.7
周允晟原本以为朱家应该被流寇糟蹋的差不多了。在原剧情里,流寇深恨朱家为富不仁,不但将朱家财物全都抢走,还放了一把火将房屋毁去大半。但马车走到近前,周允晟却发现朱家只是大门略有破损,里面却完好如初,甚至连花花草草还是他走前的模样。
一名身穿武服的军士走出来,看见一行人连忙迎上前询问,“可是朱家的朱子玉公子回来了?”
“正是在下。”朱子玉在卢氏的搀扶下走过去见礼。
“朱公子,你的大院被我们定远将军征用为临时指挥所,现如今流寇已经退走,这便原物归还。”从武服上看,该军士的职务应该是千户,但态度却丝毫不见倨傲。
定远将军正是秦策的左膀右臂之一,为人十分刚正不阿,必不会贪图朱家财物。周允晟高悬的心终于落地,连忙拱手道谢,又命翠儿从包裹里取出一袋银子递过去。
守卫这座宅邸是都督亲自下的命令,那军士怎敢怠慢?银子自然也是不敢收的,坚决推拒后带着一列士兵匆匆离开。
周允晟坐在完好无损的客厅里,舒心的叹了口气,正准备让翠儿摆膳,却听门房禀告——朱大管家回来了。
“来得好,把人给我绑了直接送到衙门里去。”周允晟阴测测的笑了。
朱老四压根没想到东家会突然对自己发难,竟是毫无防备,连贪墨东家财物的账薄都收在随身的包裹里,被护院们翻找出来。
周允晟此番大张旗鼓,带着他在附近的几个村庄转了一圈,这才入了县衙。堂上两两对比朱老四和朱家的账薄,围观的乡民们猛然醒觉:朱老四不但擅自多收了好几成租子,还规定每逢年节佃农们要给他送礼,否则就把田地收回去。这些礼物全进了他私人腰包,压根没朱家什么事。他儿子朱福顺看中哪家漂亮姑娘或哥儿就不管不顾的掳回去,打的却是献给东家享用的旗号,让朱子玉被这几户人家恨进了骨子里。
在这一点上,朱子玉是真冤枉,他一个哥儿,只有被压的份儿,哪能压人?
青岷县的县太爷是秦策的从属,性格极为刚直,立即受理此案,命衙役前往朱老四家搜查,果然救出了被掳走的姑娘和哥儿。挤在门口围观的乡民们不由大哗,一面骂朱老四丧尽天良,一面替朱子玉抱屈。
坏事全都是朱老四父子干得,骂名却全让朱子玉担了,冤,真心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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