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刚刚打电话的那个人。
吴潇转著轮椅往太平间里冲:“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一个员警依言推开太平间的门,冷气带著古怪的异味扑面而来。里面光线很暗,除了几张床之外就是惨白的墙面,每张床上面都躺了一个人,一条白布将他们从头到脚都盖得严严实实。
警员走到其中一个床前,将白布慢慢掀开,露出下面一张已经青灰的脸,问道:“看清楚,这个是不是你的父亲。”
吴潇来到床边,紧紧攥住轮椅的扶手,呼吸都不敢用力,像是怕惊扰到床上的人。
方方正正的国字脸,额头宽阔饱满,带著大男人的粗犷之气,鼻子有些大,下面是厚厚的,平时总是显得很严厉的嘴唇,尤其是眼睛,骂人的时候总瞪得虎虎生威,很能震慑人。
这张脸他们都不陌生,韩予在後面看著,心一下子沈入了谷底,他紧紧抓住身边青年的手,不忍心再看下去,眼圈一热。
吴建国的脸上并没有多少伤痕,只有脸侧带了几条刮伤,如果忽略脸上的青灰死气,简直就像是太过疲惫睡著了一样。
──可是现在,这双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吴潇怔怔的看著床上的男人,眼睛撑的很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哆嗦著嘴唇,撑著一条腿挣扎的站起来,尝试著摸上男人的脸,却只摸到了一手的冰冷和僵硬。
受到惊吓一样缩回手,他看著床上那具已经冰冷了的,再也不会骂他打他的男人,泪水猛然喷涌而出,扑倒在冷硬的男人身上。
“爸──!!!”
作家的话:
一更~
第八十一章
韩予被司机送回家的时候,楼上的灯正亮著,显示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已经回来了。
他揉揉酸痛的肩膀,有些惊讶,向楼上走去,还没来得及开门,门就被打开了,卫诃正站在门口。
“你怎麽知道我回来了?”韩予一边往里走,一边摘下围巾,问道。
卫诃帮韩予把脱下的厚外套挂到衣架上,回答:“你下车的时候司机给我打了电话。”
韩予筋疲力尽的做到沙发上,捶著自己奔波了一天的双腿,看向卫诃:“今天怎麽回来的那麽早,现在还不到九点呢。”
这两天青年突然间变得忙碌起来,经常要到十一点多才能回来,他几乎已经习惯了回家时面对空空的房间。
“我好几天都没怎麽跟你说话了,所以把今天的事推了一些,休息一下。”卫诃坐到韩予身边,把他的双腿抬起来放到自己腿上,不轻不重的按揉著,问道:“葬礼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韩予点点头,“联系好殡仪馆了,所有流程他们都会负责,定好的日子是下周二,小潇可以坐著轮椅出席。”
卫诃从小腿捏到大腿,淡淡问道:“他还好吗?”
韩予沈默了一下,垂下眼睛缓慢的摇摇头,低声道:“……不好,还是不肯吃东西,靠营养液吊著,小辰一直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卫诃没有说话,只是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关於吴建国的死,对於很少面对死亡的他们来说,突然间离死亡如此之近,或多或少心里都有一些悲伤、遗憾,和对於世事无常的感慨,更多的只是对於吴潇的同情,毕竟一夕之间,这个率性嚣张的青年不止前途被毁,整个家都支离破碎了。
韩予倒是接触过死亡的,他的父母在同一天出门,然後都没有再回来,他在他们葬礼上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被亲戚骂做冷血怪物。可是在他眼里,死亡只是一种解脱的途径,他的父母在一起痛苦了那麽久,终於选择解脱而已。
现在通过吴建国的死,才明白了,死亡并不是一件好事,它带走了一个人所有的生机和美好,会让至亲痛彻肺腑。
他还记得那天吴潇趴在早已经僵硬的吴建国身上,痛哭流涕著,喊著让已经死去多时的父亲再起来骂他,打他,他再也不离会家出走,但是身体已经僵硬的男人甚至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警察跟卫诃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因为冬天的夜晚很冷,路面结了冰,有一辆车超速行驶,在路灯变成红灯的时候还试图冲过去,结果酿成了惨祸。受到波及的车子不少,因为骚乱很多车辆都选择急刹车,一整条马路都追了尾,而吴建国刚好就在冲突最激烈的那一段。
他的车整个被前面和後面的车子挤扁,身体被卡在中间动不了,手里还拿著一个手机,好像正在给人打电话,人被交警从车里面弄出来的时候,手还紧紧握著电话不松手。
警察将当时的状况陈述了一遍,“上救护车的时候,吴建国先生恢复了一点意识,一直指著电话叫儿子,我们翻到他手机里最後一个拨出电话标的就是‘儿子’,但是从昨天晚上到今天那个号一直打不通。”
手机作为遗物也被带了过来,韩予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那通已拨电话的时间赫然就是吴潇被堵在巷子里群殴的时间。
吴建国最终因为内脏多处破损,大出血而去世,至於他在最後的时候打电话给吴潇究竟想说些什麽,谁都无从得知了。
那天吴潇哭了很久,求著吴建国醒过来,最後被强行架回病房的时候还在痛哭吼叫,打了镇定剂以後睡著了,醒过来後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而他的腿也因为动作太剧烈再次错位,做完二次手术时,医生隐晦的表示,这条腿就算痊愈後也会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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