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安漾同样的问题。
安漾回我:[坚持不下去了?]
啊,不,我就是写卷子写累了,想找个话题和人聊一聊而已。
我觉得我这么说,安漾一定不会走心的回答我。
于是我说:[有点。]
安漾开始跟我长篇大论起来,什么“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你真的太累了……”、“但我希望你能再坚持……”等等。
我有点不敢跟他说我是逗他玩的了。
我害怕他会打车来我家揍我,于是我说:[我会坚持的!]
为了显得郑重,我还加了感叹号。
安漾对此很满意,问我:[你作业写完了吗?]
我:[没有。]
安漾:[快写。]
我:[好的!]
168.
澜把头发剪了。
他来学校时我有一瞬间没认出来他。
“你怎么来了?”
“有种把我拉黑,没种挨揍吗?”
我放空了那么几秒:“……我开玩笑的。我记得昨晚把你拉回来了啊。”
澜笑出声,“你还真信啊?”
学校放假,澜和穆勒一块回来了。
“是穆勒他们学校放假吧?”我问。
澜说:“一样的。”
“逃课小心挂科。”
“我怕?”澜斜了我一眼,那模样还挺欠虐的。
我问他怎么把头发剪了。
澜没有回答,问:“不好看吗?”
“英俊。”我回。
“穆勒正好去理发店,我顺便也把头发给剪了,换个发型。”
剪头发要什么理由呢,可一说到穆勒这个名字,我就知道,有理由的。
我没有追问。
因为澜的表情告诉我,这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我不希望听到更多的秘密了。
这远比坐在教室里写试卷沉重。
169.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变成一百五十天的那天晚上,乔庆国问我想去哪里念大学。
“我问过老师,她说以你的成绩,d大没有问题……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d大在临海城市,而我们这里靠山。
乔庆国眼神深邃,他注视着我,我酝酿了好久,也只是说:“……那儿很远。”
乔庆国点了一下头,接着又连点了两下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说:“是、是,也是……那q大呢?”见我思考,他接着说,“你是怎么想的?你爸有能力供你读大学,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关键是你想考哪所大学,你心里有个数,我也踏实……”
乔庆国是想让我读d大或q大的,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得出。
能自己做主去哪所大学的人不多,乔庆国给我这个权力,我却不能真的那么任性。
我不想他失望,同时也不想离家那么远。
这场谈话的最后,我说:“我再考虑一下……”
170.
高一高二放长假,高三照常上课。
长假的最后一天下午,学校终于放了我们一条生路。
班主任说:“最后一天给你们假,不是让你们出去野的,在家多看看卷子写写题,我要是在街上碰见你们……你们懂吗?”
班里同学齐齐回答:“懂——”
出了校门,我给澜打电话:“我放假了,你搁儿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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