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你不用每天等到那个时候,明天上班会很累的。早饭一样就好。苏问。”
“小北,早。今天阳光特别好,过几天你不忙了,带你出去玩。石头。”
“陆衡,晚安。好。明天想吃面包。不要喝豆浆。苏问。”
“小北,早。昨天中午吃了一个很好吃的面,下次带你去吃。石头。”
“好。晚安。”
☆、童年
童年在苏问的印象里,是不断变换的景致,不断变换的环境和不断变换的人群。
他们都不一样,可他们却也都一样。
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斥着不同,它们纷繁多样。可是也到处都充斥着相似,那些遥远的相似性,让苏问激动却也让苏问害怕。
有的时候,苏问走在人群中,他会害怕,他害怕自己就要湮没在人群里,被那巨大的相似性裹挟着,吞没着。可是他也害怕,他和那巨大的相似性格格不入,他会显得特立独行,会被那巨大的相似性抛弃,然后远远的扔出这个星球。
所以他喜欢熟悉,喜欢那些古旧的事物。
那会给他一种久违的安全感,就像他同时拥有十二个自我,而他们将他团团围住,那是他为自己打造的围城。
所以他讨厌陌生,讨厌离别。
他讨厌和一切谙熟的事物分离。那会给他一种撕裂的痛,一种眼睁睁的看着一部分的自我溺亡,却无计可施。
每当这个时,他都会想起小的时候清晨萦绕不去的那个梦境。他醒了,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上,身边是一具一具死去的尸体。有亲人的,也有陌生人的。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哭泣着醒来,却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后来这个梦境就在现实里上演。那天他起来,看着妈妈躺在血泊里,怎么唤都不醒。
她睡了,像以前那样,可是并不安稳。
所以有的时候苏问喜欢黑夜,喜欢睡梦,因为那会给他一种虚妄的安全。
可是有的时候,他也讨厌梦境、讨厌黑夜,讨厌会变成白天的黑夜。也许是因为一睁开眼,那些不值一提的安全感就像是悬着脚的鬼魂,一下子曝露在无处可逃的阳光里。
后来他慢慢长大,因为父亲的工作调动的原因,他一直飘荡在各处,像没有着落似得。那些他讨厌的分离,一次次的上演,后来久了,竟也习惯了。
他每到一个城市,会先绕着这个城市走走,看看那个地方。他不知道他会在这里待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又会在什么时候离开。因为这些是不以他的意志为改变的。所以那种失控和脱轨的感觉,苏问自小便是深有体会的。
有的时候他会随便跳上一辆公交车,任它开到哪里,然后随便走到哪处,便跳下车来。在街头游荡。
他站在陌生的街道,走在陌生的人群里。
他有时觉得安稳,有时觉得恐慌。
他记得他见到一个卖气球的少年,手里扯着大把大把的气球,它们随风飘动,五颜六色,像天空中的虹。他脸上挂着笑容,灿烂的像那天上的太阳。
苏问问他:多少钱一只。
“小孩儿,你有钱么?”
“我不是小孩子了。”
那年苏问十三岁,他觉得自己像已经三十岁了似的,所以他就那么冷冷的看着那卖气球的少年,微微的蹙着眉头。
那个少年看到苏问拿出钱来,便又笑的像是那天边的太阳。他挑了一个五颜六色的递给他,说祝他快快长大。
苏问却指着那个蓝色的气球,海一样的蓝,他从那面拐角处刚出来的时候,便见了。
“要蓝色的,谢谢。”
那天的苏问,便扯着那个蓝色的气球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游荡,像是一条离群的热带鱼。
那天晚上,他回去那个所谓的住处。他把这只蓝色的气球扎在他书桌前的一块石头上面。然后他退到门边,看着那抹蓝色,慢慢的上升,上升,然后抵在屋顶。
后来,他看的累了,便趴在桌前,看着那被蓝色丝线缠绕的石头。
那块石头,是他小的时候,一个朋友送给他的。
他似乎已经记不得那时的故事了,那时的他太小,小到在他自己的记忆里,可以忽略不计。可他无论搬家到哪里,却总带着这块石头,像带着那些被他遗忘的自我。
他叫他石头先生。
他有时和他讲话,说说那些没人会听也没人在乎的故事。
那块石头似乎有一些年纪了。它上面刻了两个字,一个笨拙的“兆”字,和一个不规则的“石”字。他们被刻在石头的两面,中间隔着厚厚的二氧化硅。所以,每当一面曝在阳光下时,另一面便深深的扣在桌案上,似乎永远不能相见似的。
那时的他小小的,小小的坐在书桌前,和石头先生讲着今天买来的蓝色气球。他说他今天遇到了一个老人,八十几岁了,皱纹爬遍了他脸上的每一个角落。那个老人似乎也是一个没有家的人,他在街头流浪,缩在路边的角落里晒太阳。他给他买了一杯水和一块面包,他看到笑容慢慢地填满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他说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他说老天爷会保佑他的。
苏问后来便坐下来,和那个老人一起坐在那颓废的白墙边上,坐在灿烂的雏菊旁,坐在大大的太阳下,坐在来往行人的注目里。他手里扯着那个蓝色的气球,像是整个天空的蓝都被他拽在手里,然后又放飞在空中。
苏问伏在案前,说着说着便睡着了,月光照进来,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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