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指自己学号旁的名字,「我叫程恩,大哥,你能告诉我秦雪在哪儿吗?」
李涯说秦雪本来在他家,身体不太舒服,但早上醒来就不见人了,联络不到,才回这儿瞧瞧;说着便转开门锁;程恩看着李涯开门,问能不能一起进去看看;李涯见他礼貌举止还算得宜,便没多加拒绝,简单应声算是答应。在屋里绕了两绕,四处都没甚么人进来过的痕迹,末了在最里头的卧室发现李涯借给秦雪的衣服摊在床上,原本躺在床没了踪影。
「会不会他身体好了,自己先到学校了?」程恩说。
「也许。」
「大哥,你要不放心的话我带你到他教室去看看吧?」
李涯点点头,说,也好。往学校路上大略问了程恩怎么和秦雪认识,那人回答得有些含糊,可他心思在秦雪身上,就也没再多加询问。
到达校门口时已是早自习时间,程恩本要给教官记迟到,和李涯一同说了情况才勉强得赦;倒是李涯没把情况说得详细,让教官下了一句秦雪态度不佳的评语:怎么病好了出门也不说声的?
程恩领着李涯到秦雪教室外头,指出他的位置,那人还真好好坐着。李涯松一口气,谢过程恩要他快进教室,那人却以要先上厕所为由离也还背着;李涯在窗边探了探头,抬手才要喊秦雪,讲台上拿着点名板的刘紫妍先瞧见他,跑出教室外头瞪大眼睛问:
「你怎么在这里?跟洪阳一起来的吗?」
李涯摇摇头,说,原来刘紫妍和秦雪同班啊,没听她提过。
「咦?我没有说过吗?」
「大概我忘了。」李涯说:「妳哥好多了吗?」
这会儿换刘紫妍摇头,说:「精神虽然不错,不过——」她顿了顿,「是胃癌。」
李涯张大嘴,差点没叫出声,憋住他的惊讶,问:「洪阳知道吗?」
「哥哥要我别告诉他,要说他自己会说——不然他那个火爆个性肯定会抓狂。医生说是目前是初期,动手术治是能治,可是也有复发的机会。」刘紫妍深吸一口气,两手叉到腰上,说:「先不说这个——你今天看到洪阳没有?昨天他来看过哥哥,我跟他一起回去的时候——聊了两句,他就不知道发甚么脾气,电话怎么打也不接,简讯也不回!」
李涯说不晓得,他才刚醒,是来找秦雪的。刘紫妍问他俩到底怎么认识,李涯以工作原因简单带过;刘紫妍喊秦雪出来前,交代了刘紫承的病房号码,让李涯去看他,也替她瞧瞧洪阳是否也在那儿,抓到人记得要那臭家伙跟她联络。
秦雪是跑着出来的,劈头先说的便是对不起。
「阿雪,你还好吗?记得自己发生的事吗?」
秦雪愣了愣,说,基本上都记得,他给李涯添了很多麻烦对吧?
李涯问,那秦雪身上的伤怎么样?还痛吗?多休息几天比较好吧?不会害怕来学校吗?
秦雪表示他觉得身体没甚么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又说:「为甚么会害怕来学校?」
「你不记得了吗?」李涯说。
秦雪眨动白色鸟羽般的睫毛,摸摸脸颊,说,他不确定,不过应该没甚么忘的吧。
李涯沉默一会儿,说:「打勾勾的事……」
秦雪一下子笑出来,「李大哥。」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掌心说:「这个我不会忘的,没有忘。」
李涯鼻息一吐,嘴角这才稍为扬了扬,摸摸秦雪的头,说,那就好。并要他别待在人太少的地方,下课的时候会来接他回去的,有甚么事就打给他。跟着将秦雪落下的手机塞进他手里。
「嗯。」秦雪点点头。那白白的脸颊,红起来格外明显。
刘紫承住的医院和秦雪上回待的是同一间。李涯这天下午才有课,于是离开了秦雪的学校便直接往那去;打了电话告知洪阳,才晓得他正在那儿待着呢。
病房比上回秦雪待的地方要宽敞许多,同是一个长方隔间,祇有两张病床,刘紫承在靠窗一侧,分隔病床的帘子是淡湖水绿色;在早晨时刻,阳光能够取代人工照明,于是房里并没有开灯。洪阳正在边上椅子削苹果,搞得是坑坑巴巴的,剩枣子大。刘紫承对进来的李涯微笑,并挥挥手;脸色没先前红润,但精神倒还不错;洪阳没抬头,涨红着脸随便应了一声。
「小阳,我想喝咖啡。」刘紫承说。
「不行,你就是咖啡喝太多才会老是胃痛的。」洪阳放了个白盘子到病床上拉起的小桌。啪喳一声,刀根切下果肉,本该成月形的瓣断成一大一小的两截,落在盘里。
「可是你切得好丑。」刘紫承看着白盘子里那几个小丁块,「好像快发芽的马铃薯。」
「你吃就是了!」洪阳切完最后一瓣,在白盘子放上铁叉,匡当一声;他擦擦折叠刀收起来,正给腿上塞满果皮的塑料袋打结时,李涯开口:「对了,刘紫妍叫你……」没能说完,洪阳跳起来,袋子落到地上,怪声怪叫推着李涯到病房外,说:「外面说!外面说!不要吵人家休息!」
「你又有甚么毛病?」李涯挪开洪阳的手,往走廊中间一带等候处走去;共四张长沙发,一张方桌,一个杂志台,一座饮水机。他倒了杯水坐下,吐出一口气,说:「捧在手心也不是这样捧法……」
「呸呸呸,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洪阳在他对面坐下,说:「你知道她跟我说了甚么?」
「谁?」
「刘紫妍啊!」
「我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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