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所谓近乡情怯大抵就是这种感觉吧。
他明白,这一次踏进这道门之后,他的立场和处境将会有所改变,也许这次逼不得已只能答应当「尚君」了。
想着,还是举步跨进了高高的门槛,走过熟悉的偏迳小道,一步心思一徘徊,心绪患得患失,终究来到御书房外,再度裹足不前,迟疑徘徊。
「皇上,是否要传唤李大人进来?」代替魏小渺位置的和贵公公问。
「不用。」皇帝淡道,虽早已得到消息,却未主动出去见他,犹自批阅着奏章,等待李从青自个儿进来。
又过好一阵子,李从青还是没进来。
「皇上,李大人怕要乏了。」和贵公公再轻声提说,皇帝近侍之中,谁不知礼部侍郎是主子的手中宝、心头肉。
「搬张椅子给他坐,那盘点心和那壶茶也拿出去。」皇帝吩咐。
「是。」
几个宫人抬椅端茶捧点心的出去,说是皇帝恩赐,殷勤周到的侍候。
李从青着实又好笑、又感动,皇帝总怕他累、怕他渴、怕他饿,无微不至的呵护,真把他当朵娇滴滴的花儿来养了。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是说如此这般完美的情人打着灯笼哪里好找,若不好好把握住,这辈子算是白浑一遭了。李从青跨进御书房,不再有任何迟疑,直直走到他的皇帝情人身边。
「你回来了。」宋煜的神态如往昔温徐淡定,不激不燥,彷佛二人不过分别数日,李从青从未离开他那么久、那么远。
倒是李从青不再像以前一般被动,首次主动亲近,坐到宋煜的腿上。
「嗯,我回来了。」李从青搂住他脖子,将脸埋进宽阔的胸膛,贪婪地汲取温暖的体温与气息,闷声闷气的道:「天冷了,我肩膀疼。」
宋煜什么话都没多说,放下奏折,抬手替他揉肩。
「腰也疼。」
揉腰。
「腿也疼。」
揉腿。
「我全身都疼。」
宋煜了然的笑了,在一起这么久,哪会不懂他的别扭和撒娇──分开的这段日子里,他全身上下没一处舒坦。
「你呀,倘若再不回来,朕就要亲自去抓人了。」溺爱地捏捏他的鼻子。
「你才不会这么做。」李从青皱皱鼻子,不相信的应嘴。
「朕说过,朕的耐心总有用完的一天。」
「所以你故意让别人瞧见你对我好,故意要我离开京城,故意放任流言四起,是不是?」不住撇嘴嘟哝。
「你多想了。」
「七年了……」李从青微眯起眼,眼神闪过一道狐疑。「我们今年刚好在一起七年,你莫不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才搞出这个事端吧?」
「想到哪儿去了。」宋煜好笑。
「唉,算了,反正都这样了,如果你要公开我们的关系,就公开吧。」
「不怕麻烦?」
「有麻烦你会帮我挡,不是吗?」
「做不做尚君?」
「不做。」任性的斩钉截铁。「公开我们的关系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做尚君吧。」
「可太后要朕给你名份。」宋煜摆出为难的表情。
「我只要一个礼部侍郎的名份就够了。」既然任性,就任性到底。「打死都不做那捞啥子尚君。」
「朕怎舍得打死你,朕还要你陪着走过日后的风风雨雨,从青,我们需要面对的事还有很多。」
李从青当然明白,国家、人民、后宫、子嗣……很多问题不是二人互信相爱就能迎刃而解,皇帝需要更多圆融的智慧,而他则需要更大的勇气,他们才能一同面对,一起解决。
不过,明天的事就留给明天去烦恼吧!
「……我……很想你。」李从青坦白道出真心话。
宋煜何偿不想,天知道他有多想念他春花般的双唇、想念他半开半合的眼睛、想念他慵懒的磕睡身影、想念他温暖紧致的身子……天,他多想进入这强烈渴望的身体,尽情宣泄压抑太久的欲火。
不过他还是以惊人的自制力忍住了,捧起李从青的脸凝视,微笑道:「难得你会主动说想朕,这些日子的相思算没白熬了。」
「肉麻兮兮的,哈呼──连着好几天一直赶路,好累,我想睡觉。」马上很没情趣地一个大大哈欠溜出来。
「乖,好好睡一觉吧。」宋煜温柔低语,爱怜抚摸充满倦色的脸。
李从青亲了亲情人的唇,自动自发地在御书房中的榻上躺平,又抓了挂一边的皇帝黄袍盖在身上,倒头便睡,没多久即打起呼噜,连日奔波当真累坏他了,管谁看到他盖着黄袍睡在这儿。
睡醒了,便又是全新的美好一天,就算天塌了,有皇帝这天底下最高的个儿替他顶,他照样无忧无虑继续当他小小的礼部侍郎,多好。
全心全意的交付与信任,就是他能给皇帝最大的爱情。
看倌大人您说这样不公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莫不过就是如此了,哪有什么公不公平,当事人自个儿觉得幸福快乐就好,咱路人甲乙丙不必置喙。
替礼部侍郎扛天,皇帝乐意着呢。
秋高气爽,宁谧的午后,当几名大臣来到御书房与皇帝议事时,瞬间错觉时光倒回了半年前那一天。
皇帝专心批阅奏折。
礼部侍郎安适睡在那儿。
彷佛有一条无形的线牵系在二人中间。
大臣们眼中的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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