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进租界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大家都这么说,现在街上到处都是日本兵。”
高锦杰赶紧去打开无线电,还没有调到波段上,书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是薛明骅打过来的:“小杰,知道了吧,日本人进租界了。”
“我也是刚刚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你没有听广播吗,日本人偷袭了美军珍珠港的海军基地,美国已经对日本宣战了!”
高锦杰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下意识地挂了电话。傅翊君走过来,两人相互看着,都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过了很久,高锦杰抬手把傅翊君凌乱的头发整理一番:“刚才是我不对,太冲动了,我道歉。现在外面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你先别回去了,今晚就住这里,隔壁有客房,那是给我大哥预备的。”
“那你呐?”
“我得去厂里看看。”
“我是你的助理,要去一起去。”
争论了半天,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高锦杰总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傅翊君倔强的一面,只好放弃了去工厂的打算。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即便真有什么事情,他们去了也解决不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个晚上,无数人和他们一样,彻夜难眠。没有人知道明天的上海会是什么样子,等待他们的又将是怎样的厄运。
第二天早上,街上虽然多了不少日本兵,但人们日常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多干扰。高家的工厂也和往日一样,工人们照常开工。到了中午,薛明骅打来电话,说法国维希政府和日本是盟友,所以目前法租界里还是相对安全的,起码比公共租界里安全多了。
放下电话,高锦杰稍稍安心一些,但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又拜托李茂堂多找些商界的朋友打听消息,一旦风声不对就赶紧离开。和财产什么的相比,当然是生命更重要,如果连命都没有了,再多的钱也毫无用处。
十四、往年圣诞节以前,上海租界里已经是浓浓的节日气氛了,今年却是一片死气沉沉。那些没有来得及离开的西洋人已经被日本士兵限制了自由,不能随意外出。
1942年新年的前一天,高锦杰得到消息,有个日本人看上了薛家的工厂,要收购,给的价钱低得离谱,薛家老爷子不同意,结果日本兵就进驻了工厂,要么接受他们的条件,要么直接走人。
上海真的不能留了,高锦杰果断开始着手准备撤离事宜,他打算先转移一部分资金和存货,这样也算对父亲有个交代。可是,日本人的动作比他更快,新年的第二天下午,那个叫田中的日本人又来到高家的工厂,这次,他没有和高锦杰多说一句话,直接让士兵把高锦杰带到了虹口公园附近的一幢二层楼里。
一路上,高锦杰还算镇定,以为日本人叫他去不过是看中了他们家工厂。待田中一开口,他便坐不住了,他父亲宁可放弃工厂都不愿意出任的那个什么董事,自己自然更不能答应。他的这些反应早在田中的意料之中,他态度非常强硬地告诉高锦杰,在天黑之前作出选择,不合作便是死路一条。
房间里只剩高锦杰一个人了,他像只困兽,在房子里转了几圈,又去拉了拉门,门已经被反锁上了。推开窗户向下看,楼下有站岗的士兵。他无助地扯了两把头发,靠在窗边,不敢去想最终拒绝后,日本人会怎么对待自己。到了现在,他终于理解了父亲离开上海的心情,日本人手段着实阴毒,如果自己真做了汉奸,那么在军队高层的大哥肯定是颜面无存,可如果自己不答应,只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高锦杰像是被人遗忘在这里,直到黄昏都没有任何人出现。天完全黑下来后,他又冷又饿,蜷缩在椅子上,强迫自己睡一会。迷迷糊糊刚睡着,房门被大力推开,进来两个人架起他就往楼下走,塞进一辆汽车里。高锦杰挣扎着坐起身,立刻被人用手枪指着:“老实点!”
对方不是日本人,多少让高锦杰有些安心,但他很快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又慌神了:“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啰嗦什么。”
汽车穿过市区,朝沪西方向开去,这也是去76号的方向,高锦杰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就在他几乎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汽车驶上了愚园路,拐进一个弄堂,最后停在一栋外表朴素的小楼前。身旁那人收起手枪,带着他进了大门。
走进客厅,那里有一个人正站在窗边抽烟,看到他进来,微微笑了一下:“幸会了,高先生,我是周佛海。”
周佛海?难怪看着面熟,这一年多来常常在报纸上看到过这张脸。他现在是汪精卫政府的财政部长,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对自己感兴趣?高锦杰打量着对方:“我们有什么可谈的?”
周佛海指了指沙发,请高锦杰坐下:“在南京时我和令兄曾经见过几次,说起来也算是颇有渊源。目前你这样的处境,我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
周佛海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高锦杰不必出任那个什么董事,只要让他入股高家的工厂,他会说服日本人放过高锦杰。高锦杰不大相信地看着对方:“就这么简单?”
“把复杂问题简单化,向来是我的强项。高先生,我会派人和你一起管理工厂,这样你就有时间去玩了。我很清楚你的为人,整天呆在工厂里,太浪费人才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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