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这么麻烦,南门嘛,就近便可,副相命你的人撤走,贫道的人补上去就是,其余各门如法炮制,又有何难呢?”
“既然真人有言,从命就是!”
清虚子带进金城的火器营大概在四千上下,他这次进城除了接管城防以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探查清楚益喜旺波究竟还剩下多少人。借着换防之际,自然也就很容易摸清楚吐蕃人还有多少残兵。
仅仅南门一地的换防,所发现的情况就远远超过了清虚子的预料,他所能见到的吐蕃兵人人带伤,整个南门附近驻防的军卒也不过只剩下了千余人。据此推断,其余各门情形与之相当的情形下,再加上同等数量的后备兵,进城内所余吐蕃残兵至多不会超过八千人。
根据此前的情报,益喜旺波所领的人马在五万上下,想不到金城两日三夜的恶战之后,竟然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人。
惨烈虽然惨烈,这也是秦大夫所期望的结果啊。清虚子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脸上的笑容对益喜旺波而言也带着浓浓的恶意。
奈何益喜旺波实在身体虚弱,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和体力监视陪同,便由随从抬回了设为中军帅堂的大屋之中。
此时,少年赞普赤松德赞正焦急的等着他的消息,他绝不能在唐朝人面前露出真实身份,如果让唐朝人知道了自己在益喜旺波的军中,那么还能不能返回吐蕃都还是个未知数。
看到副相被抬到了榻上,赤松德赞几步上前,关切的问道:
“副相身体如何?可还撑持得住?”
卸去伪装的益喜旺波已经疲态尽显,有气无力的道:
“捡要紧的说,赞普万不能被唐兵窥觑了行踪。神武军已经在接管城防,日落之后我就会到秦晋营中去见他,臣可以秉持的底线请赞普示下。”
赤松德赞拍了一下卧榻的边缘,恨声道:
“只要能回到吐蕃,我,我无不可以答应!”
益喜旺波嘴唇上的胡须微微的抖动着。
“称臣,纳贡,割地……均可?”
历代赞普都以吐蕃为唐朝的兄弟之国,如今称臣纳贡,就等于前所未的耻辱和失败,到了那时,西域诸国定然会重新倒向唐朝,此前数年趁着唐朝内乱所进行的经营拉拢都将功亏一篑。
赤松德赞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早就想好了,如果不能活着回到吐蕃,这所有的一切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活着回到了吐蕃,才有可能将失去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夺回来。
“臣知道了!”
益喜旺波闭上眼睛,浑浊的泪水从眼角的缝隙里汩汩流出,他的内心此时是自责的,矛盾的,他甚至在反问自己,以这种代价为赞普拿回应有的权力是不是做错了。
只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所有的骄傲和勇气都在今日被他无情又无奈的抛弃,所为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着回到吐蕃。唐朝的关中成了他们的折戟之地,这份耻辱会永远铭记,往后若有卷土重来时,他一定会千倍百倍的予以索还。
日落以后,数百骑兵护着一辆大车缓缓出了金城北门,这也是吐蕃兵尚未来得及与神武军火器营换防的唯一一座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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