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郑显礼和那老工匠,秦晋便决定进入下一阶段的准备,提前从各卫军中招募身强体壮的兵员作为将来的弩手。
筛选兵员的要求只有一个,秦晋每到一卫军中,都随身携带着一把五石弓,凡事能拉开此弓的人,便算合格。
很多人都对秦晋筛选兵员的方法感到奇怪,膂力过人诚然是上等优选的兵员,但如果这么筛选下去,真正能来开五石弓的,十人中也未必有一人。
家中贫苦的,多是身体干瘦,莫说拉五石弓,能拉开三石弓都已经是烧高香了。而家中不缺吃穿的,比如那些勋戚权贵家的子弟,又多有娇生惯养,甚至连三石弓都拉不开。
而十六卫军中士卒对加入神武军倒是兴致高涨,一者神武军中待遇比各卫都要高了一两倍不止,而除此之外,神武军乃天子最重视的北衙禁军,风头甚至已经盖过了陈玄礼亲掌的龙武军,因而不论贫贱出身,还是富贵出身的子弟,都对此趋之若鹜。
但是,经过秦晋的亲自考核筛选,选出来合格的却仅仅有一千之数,距离呈报天子的五千之数还相差甚远。
这次筛选的范围也包括神武军中既有的士卒,裴敬等人也饶有兴致的去拉那五石弓,合格者同样是少的可怜。
面对五石弓,裴敬仅仅拉开了一半,这让他身为沮丧。身为军中校尉,若不能做到事事皆为表率,将很有可能失去威信,下面的士卒也会瞧之不起。
秦晋注意到了裴敬的沮丧神情,便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膂力既有天生,也可以后天训练而成,一时拉不开不代表半年后也拉不开。”
裴敬却是心急之甚,对秦晋的话不以为然,他只想现在立刻便能拉开此弓,否则被裁汰出新组建的精锐之师,这张脸还往何处放?
秦晋又道:“以神武军中的训练强度,不出三五月,至少当有半数以上可以拉开五石弓,何必急在一时?”
裴敬似乎听出秦晋话中有话,喜道:“下走还有希望?”
秦晋笑着点点头,“组建一支精锐之师并非一朝一夕可成,可能三四月,也可能一年半载,在筹备阶段,任何事都有可能!”
虽然现在形势趋于安定,秦晋还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他的计划,更何况天子似乎也意识到了强枝弱干的弊端,因此也急于组建一支精锐的禁军,以达成强干的目的。
得了秦晋暗示的裴敬欢天喜地的去了,秦晋却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独自坐了一阵,便命人去寻杜乾运。
片刻之后,杜乾运一脸兴奋的来了。
“下吏杜乾运拜见中郎将!”
秦晋面色阴沉,示意杜乾运落座。
“事情可有了眉目?”
杜乾运脸上颇有几分得色的回答道:“拖中郎将的福,魏方进就是个贪财鬼,喂饱了以后便会摇头摆尾……”说到此处,他见秦晋不但没笑,反而脸色更加阴沉,便识趣的停止了对魏方进的嘲讽,又正色道:“只等中郎将一声令下……”
“好,魏方进虽然贪墨又无能,但毕竟是政事堂中的宰相,其余事你不必操心了,某明日便去拜会这位魏相公!”
魏方进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失望的神情,秦晋命他以大笔金银贿赂此寮,却不说明所为何事,一则好奇,想探究秦晋究竟有什么筹谋,这一点他百思难得其解。二则失望,失望的是秦晋并不完全信任他,杜乾运在失去了杨国忠这个靠山后,已经成为万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若是没有秦晋的庇护,只怕连独身起身都已经是奢望。
次日一早,秦晋轻车简从,直奔魏方进府邸。
唐朝对将与相之间的防备还不如宋以后那么变态,寻常走动和公事往来都不会招惹不必要的物议。秦晋有着前世先入为主的印象,自己手握兵权的同时,极为注意与宰相们的距离。这与同时代的掌兵权之人相比,已经算是谨慎过头了。就算陈玄礼这等天子亲信,逢年过节也会与韦见素这等谨慎小心之人互有来往拜会。
所以,秦晋此时也放开了他一直严防死守的准则,有时候就该冒一冒险,比如去拉拢这个魏方进。
魏方进数日之间进了万金,心里乐开了花,同时也在等着,等着送礼入府之人有所请求,否则这钱财拿的实在不踏实。尤其送礼的人还是扳倒过杨国忠的神武军中郎将。
果不其然,秦晋在今日登门拜会,魏方进以超规格的礼遇接待了他。
但见魏府中门大开,魏方进降阶相迎 ,以宰相之尊迎接一位中郎将,若有朝中官员在侧,定然会取笑魏方进不要脸,为了巴结居然连官声都不顾及。
而在魏方进眼睛里,什么官声体面都不如黄橙橙的金锭来的实在。
“中郎将大驾光临,魏某蓬荜生辉啊!”
虽然魏方进做足了低姿态,但秦晋却不愿硬生生受下,仍旧以拜见上官之礼相待。
“相公抬爱,下吏受宠若惊!”
对于秦晋表现出的谦逊态度,魏方进颇感惊讶。在传闻中,此人给人的印象可是年轻气盛,飞扬跋扈,否则天子也不会用它来整治城中不法,甚至扳倒了杨国忠……可文明究竟不如见面,他何以竟如此客气?
在惊讶之余,魏方进对秦晋其人又多了一分好感,诚然这好感大部分都要归功于那些黄橙橙的金锭,但终究是有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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