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胖去的快,来的也快,只是两日功夫,他就回到了襄安,他带回的消息让俞国振心中更有底气。
清明转眼便过去了,过了清明,俞国振的孝期算是正式结束,不过他的生活便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每日里跑步,教大柱二柱读书算数,很少去镇子。而上回的事情,除了在四房折腾了几天之外,也仿佛落入水中的石头,虽然溅起了水花,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大明崇祯五年的四月十日,原本晴朗的天空,到午后却开始风云突变,西河河面上风浪大作,来往的船只不得不靠岸停锚,以暂避风浪。
“小姐,这风雨太大,若是不小心,船恐怕会倾覆,岸上有户人家,是否要去避一避?”雨实在太大,因此一艘船上,一个从帘子里伸出头的妇人向着舱里问道。
“你看看那户人家是否有女眷。”舱里传来了细细的声音,那声音极为清脆,听上去那位“小姐”的年纪应该并不大。
那妇人向船工挥了挥手:“老马,上去看看,若有女眷,问一下是否方便我们避避风浪!”
披着蓑衣的船工赤着脚,直接就跳到了岸边,他冲入雨中,过了片刻又冲了回来:“这家主人专门辟出正屋,家里也有仆妇丫环,小姐可以上岸避一避——这风可真大!”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半大的小子冲了过来,除了带来了五件蓑衣,还有三把油纸伞,只不过这么大的风中,油纸伞很难撑起。
来的正是高二柱,他虽然身材高大,可一脸稚气。船工搭好舷板,可是大风中船起伏不定,那舷板也就不稳。二柱看这模样,跳入水中将舷板按牢来,船工忙不迭地道谢,然后,二柱便看到一个白玉般的小姑娘从舱中走了出来。
“雨可真大,姐姐!”小姑娘回头向着舱里喊道:“你快来呀,快来看呀。”
她才是七八岁的模样,长得粉雕玉琢般,欢笑之中,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外头的大风大雨没有让她觉得畏惧,反而让她觉得兴奋。
她一边喊着一边摇摇晃晃踏上舷板,吓得船里刚出来的仆妇眼睛都直了,慌忙上来将她扶好登岸,总算没有掉进西河中去。
这西河可是通往长江的,此时风大浪急,掉落进去一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那仆妇回过头来,又从船舱里扶出一个少女,这少女十三四岁的模样,长得和方才出来的小姑娘很象,只是要文静端肃得多。她小心翼翼地上了岸,还和高二柱道了声谢,高二柱憨笑道:“我家主人吩咐过的。”
“你家主人贵姓?”听得这半大小子说话还算老实,那仆妇便开口问道。
“俞,我家主人说了,是黄帝时俞拊后裔,与二公二侯的俞家没有关系。”
那仆妇听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强调与二公二侯的俞家没有关系,要知道,在巢湖周围,本朝初救国太祖皇帝一父三子二公二侯的俞家可是最为有名!倒是那十三四岁的少女目光微微一凝,若有所思。
“姐姐,快来,这儿到处都有花!”
先下船的小女孩儿大约是被拘在院子里久了,所以看什么都新奇,泥泞与大雨都挡不住她的好心情,蹦蹦跳跳地便走向俞国振的屋子,还时不时停下来召呼一下自己的姐姐。那十三四岁的少女不得不撩起袖脚,快步跟了上去。
姐妹俩跑到屋檐下时,恰好俞国振走了出来,小女孩儿险些撞在了他的身上。看到这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儿,俞国振觉得心情顿时愉快起来,然后,他看到跟在小女孩身后的少女。
这少女只有十三四岁,身体尚未长足,罩在宽大的蓑衣之下,倒看不出什么来,但一张玉一般的面庞,一双星一般的眼眸,一轮直挺的琼鼻,一点樱桃小嘴,俞国振一看就呆了呆,觉得自己仿佛看到图画中的人儿走了出来。
见到他,那少女立刻放下了裙脚,但就是这一瞥之间,俞国振发觉,她竟然没有裹小脚。
时值晚明,裹脚之风正盛,江淮一带不裹脚的闺秀还真不多。那少女双颊飞红,脸上羞意难当,她虽然家道中落投靠亲族,可也是名门之女,这样被人看着脚,实在是极大的不妥。
“小莲,引这两位小姐进去。”俞国振向后吩咐道:“高婶,烧盆炭火,让客人暖暖。”
他嘴中吩咐,心里却狂跳起来,目光也不禁有些迷乱。好在那少女正好听到他的吩咐知道他是主人,向他福了一福,没有看到,否则定然会将他当成登徒子,根本不敢进屋。
他身体虽只有十五岁,却已经能够欣赏少女的美丽了,虽然这个少女算不得倾国倾城的绝色,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看了觉得顺眼。
好在江淮风气比起别处要开放些,否则这少女也不可能进入俞国振家。
跟着少女来的有三个仆妇,一个粗使丫环,另外就是四名船工。那少女姐妹俩被引进了正屋,高婶立刻端来了炭火,她们四下打量,虽然这屋子简朴,但干净上却是没得说的,不象一般庄户人家,鸡鸭会在堂前粪便。那小姑娘性子活泼,解开蓑衣之后却没有去烤火,而是在堂屋里转了一圈,然后便看到摆在桌子上的一叠纸。她好奇地翻了翻,然后象是有了大发现一样抓着向姐姐跑了过去:“姐姐,姐姐,你看这是什么字?”
“休要动别人家的东西!”那少女脸色沉了下来。
小姑娘却并不太畏惧,只是吐了吐舌头,又看了一眼那纸,终于还是捺不住好奇心:“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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