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都泛着岁月的沉静,飘散的酒味儿浓郁香醇,甘美如饴。
濮鉴掀起衣摆跨入酒肆内,站在柜台后的店家抬眼看到他后,原本摆弄算盘的手指僵在那里,仿佛时光瞬间静止在店家蓦然微瞠的眸子里,生生愣在台子后面,接着无意间攥紧腰间垂下的一方白玉。
“温祺……我想你了。”濮鉴疾步上前一把搂紧他。
三年了,隐埋在心间的累累思念本该化作无数话语倾囊倒筐地涌出,可真正该说了,却如鲠在喉,吐不出更吞不下。掌心沿着温祺的身躯一路摩挲游走,触摸到他的身体,感受到他的体温。这是他的温祺,一个有血有肉,完好无损的温祺。
“你放开我……”眼里涌起的酸涩刺痛得他睁不开眼。
“不,我不放。”
“快放开……”
“为何?我找了你这么久,我就不信,你一点也不曾想过我!”
“店里有人……”
濮鉴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店里满堂坐的都是来吃酒的客人,温祺在他怀里紧紧揪着他胸口的衣服,在众人的注目下涨红了脸。原来是自己让温祺失态了,便立刻准备放开他。
“等一下……”
熟料松开温祺的一瞬间,濮鉴竟清楚地感觉到他主动伸出手臂顺着背脊缓缓伸上来,之后旋即用力攥紧他背上的衣服,耳边渐渐传来拼命压抑的啜泣声:“店里缺个打杂的,想做的话……可以留下来……”
“好、好!我干活!”失而复得的狂喜使他不住地连声答应。
岁月静好,如流水一般安然无息,就这么不着一丝痕迹地细水长流。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仲春日暮的青城,依旧是一派鸟语花香的朝气之景。濮鉴刚收拾完酒肆里的最后一桌,沉沉往椅子里一陷,伸着手臂撑着脑袋,目光肆意地衔着柜台后专心算账的店家。
濮鉴犹记得初次与他相会之时的事。那是在人间红火又热闹的春节,白濯城中庙会满街的小摊子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而自己在纷乱的人群中,偏偏一眼就看上了他,不期然地看上那个在角落里,如水仙般清冷绽放的书春少年——温祺。
暮色四合,几抹橙黄的斜阳顺着未关紧的门缝照射进来,溶溶地铺洒在店家那张清冷而无表情的面上,眼眉口鼻的轮廓都镀上了温柔的橙色,纤长的手指敏捷地拨打着算盘啪啪作响。星君又像狗皮膏药似的黏在温祺身后,一脸谄媚地嬉笑着:“温祺,温祺,你给我生个孩子呗!”
只听“咚”的一记闷响,濮鉴抱着脑袋委屈地瑟缩在墙角,头上顶着个油光发亮红肿的大包。
濮鉴追随着温祺,陪他一同回到曾经的故乡。漫漫的光阴里,能遇到一个愿意赌上性命也要再看自己一眼的少年,自此就认定了他是在今后的日子里相伴相随,携手共度的人了。
跟随着少爷的通宝,在青城外跟一个造诣颇高的艺花先生学艺。濮鉴和温祺在闲暇之余去看望通宝时,他正在在花圃里打理着花,身旁站着一位身形单薄的少年,正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懵懂地听通宝的指点。见濮鉴从门前走来,通宝立即兴奋地拉起身旁兔少年的手冲了过去。濮鉴伸手把通宝的脑袋揉个乱七八糟,笑得贼兮兮嘲讽着:“切,臭小子这么快就把兔子精弄到手了?不愧是本君一手教出来的,手段就是不一般。”通宝冲他翻个白眼,一脸正经:“少爷,请您注意措辞,什么叫弄到手,我这是诚心诚意追来的。”说着眼神飘到正和小兔子说话的温祺的身上,凑近濮鉴,“少爷,您什么时候才能学得正经些,不然让人家温祺公子怎么看你?好歹也是一起生活的人,要是温公子嫌弃您把您休了,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来找小的倒苦水。”濮鉴一掌拍向通宝的脑袋:“臭小子教训起你家少爷来一点都不嘴软,本君不收银子倒贴的,还要怎么样?”说着撒丫子又粘到温祺身边,一脸无赖样更胜从前。
光天化日下这般亲昵地搂抱,温祺的面色涨得几分绯红,有意无意地向边上躲了躲,谁料星君更加放肆地揽过他的肩头。看出温公子的几分不乐意,通宝笑问:“温公子,我家少爷怎么得罪你了?”
被问得哑口的温祺脑海中忽地浮现昨夜床笫之间的缠绵,羞赧微愠之下,双手推开一脸无赖的濮鉴,“哐啷”一声,星君栽到长凳下:“温祺,温祺,昨晚是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不该太使劲儿把你弄疼,我的好温祺,你就原谅我吧!”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少爷,您到底给温公子留下个什么形象呐……”通宝无奈地摇着头,又是一声幽幽的喟叹。
“简单粗暴。”温祺言简意赅地接了一句。
日暮归途,二人漫步于阡陌并肩而行,田垄交错相同,路面时而坎坷,遇到崎岖时,濮鉴便走在前面为他探路,同时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隔着薄薄的衣袖,轻轻地拾起他的手腕缓步而行。濮鉴未料到温祺会忽然挣脱开他的手掌抽出手来。原以为跟在身后的人出了什么闪失,匆匆转头却发现,温祺将遮住手腕的衣袖沿手臂向上拽了几分,露出一节白皙的手腕后重新放回到他牵引的掌中。肌肤相贴,交握相叠的掌心带着融融的暖意在心头萦绕,使人心甘情愿沉沦其中。
“那只肥猫耗去半成修为护住了你的心脏。他说这是欠顾家的,欠你的,还有欠顾颜的。”濮鉴开口道。
“顾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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