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生和孟丁冬说着话,忽然孟丁冬问了句:“长生,你在那边没有女人的日子,过得惯吗?”
马长生一惊,他随即笑道:“丁冬,怎么这样问起来了?难道我是一匹种马不成吗?”
孟丁冬幽幽地答道:“长生,我是你妻子,我了解你。你要是憋不住,就让阿华从百河过去陪你吧。”马长生的性欲之强,是孟丁冬有些畏惧的。天下的妻子都一样,谁也不愿意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勾三搭四。孟丁冬更是不喜欢,她恨不得马长生就是她一个人的。但阿华做事一向有分寸。加上一个女孩子,这样无名无份地跟着马长生,替他打理着群芳投资这么大的公司,委实难为她了。还有,阿华能够分担马长生的欲求。马长生独自一人在革城,没有女人,难保他不把别的女人弄上床。
马长生轻声答道:“阿华,革城这边,我刚刚有了头绪。可以说里面千缠百结,稍有不慎,就会引来祸事。你还是不要想这想那了。”阿华一个漂亮的女子来到革城找马长生,不管怎么遮头盖面,迟早会被有心人发现。马长生可以肯定,有一帮人正在寻找他的毛病呢。
孟丁冬觉得他说得在理,便笑了,“让你憋一憋也是好的。”她虽然开玩笑,可听到马长生轻描淡写之下,实则有着无比凶险暗含其中。孟丁冬是何等聪明,她何尝不明白马长生的心意。于是在这一刻,她做出的决定不是让蔡华去革城,而是劝她暂时不要过去了。当然,这样的话她也不会明说,而是点一点马长生的处境,让蔡华去悟。
俩口子说完话,便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马长生回到住处,他没到外面去吃饭,而是让胡光全炒了几个菜,端到他的房间去吃。他这么做,是想若是房间里隐藏有什么探头的话,也可以让对方意识到他是住在这里的。
胡光全和马长生面对面吃饭,多少有些拘谨。马长生见状,便主动地和胡光全聊起天来。他先是问胡光全的家庭情况,然后又问胡光全的政治抱负。
胡光全先是不肯说,但在马长生循循善诱之下,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我爸妈当了一辈子工人,每天辛苦,早出晚归,到头来厂里却是效益不行,倒闭了。我观察过我爸妈的企业,那些厂长经理,如果没有私心的话,真正能为厂里增产增效动脑筋,那厂是不会倒的。有人说企业倒闭是因为工人懒,还有人说企业倒闭是因为产品跟不上时代。我想这些都不是理由。”
说到这里,胡光全有些激动了。他放下筷子,“市长,您看过那个无缝钢管厂。那个厂生产的厂品,就是现在,也不输于国际二流以上的水平。为什么会倒闭了呢?厂长在宣布裁员的时候,先是说退休工人多,厂里的包袱重,实在是拖不动了。后来又说产品质量不行,再后来就说破产是大势所趋。当时分管工业的刘副市长也来了,他要求工人们体谅市里的难处。其实他们这些人哪里是什么好管理者呢?把厂里这些年来的积蓄用来投资,今天办一个小厂,明天再办一个小厂。大厂倒了,小厂活了。这是变相地把国家的东西,捞进私人的口袋了。”
马长生静静地听着。他对于胡光全说的现象,已经是屡见不鲜了。唯一不同的,是他和胡光全不一样。胡光全对于企业倒闭,有着切肤的疼痛。而他呢,则是从政策层面上来考虑问题。忽然马长生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企业的管理者和企业的命运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那这些厂长经理也会大捞特捞,或者是爷卖崽田心不疼吗?
“光全,你是说想做一个管理者吗?这个想法很朴素。我问你,让你当了管理者之后,面对金钱诱惑,你敢说自己一点儿也不动心吗?”马长生问道。他想试一试自己这个秘书。俗话说,心有多宽,路有多宽。有人上台前信誓旦旦。最后他的誓言不堪一击,这样的现象比比皆是。
胡光全不好意思地答道:“马市长,我,我考公务员,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可后来我发现,要施展这样的抱负,很难做到。各种各样的诱惑都有。就是我现在是您的秘书,都有干部巴结我,想让我在您耳边吹吹风,说说话。”
马长生心里一动,他觉得这是一个苗头。但他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说道:“是啊,如果人民把看管财产的责任交给了你,他就应该监督你。我们的问题在于,监督的力量太小了,或者根本就无从监督,所以最终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胡光全茫然地看着马长生。市长这是要加大人民监督的力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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