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场,
雨过之后,天气却变得有些闷热。
小满将至,正是播种水稻的季节。在华夏,有南方稻,北方麦的说法。可实际上,这麦子属于舶来品,稻谷才是真正的华夏主食。即便是在北方,依旧有很多地方栽种水稻。每年在小满前后,雨水最为频繁和密集,也是茶中秧苗的好时节。
今年的小满,看起来雨水似乎非常充沛。
杨守文一袭白裳,头戴纶巾,腰系锦带,脚上等着一双薄靴。
他腰间跨鸦九剑,手里却拿着一把鸡翅木制成的折扇,沿着运渠河畔,缓缓而行。
那折扇,是他这几天制作出来的物品。
相传,折扇在宋代才会出现。只是杨守文实在不喜欢用麈尾,所以就找人做出了百把鸡翅木制成的白纸扇。那折扇的正面,是一副天津晓月的图画。而图画的作者,则是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年。别小看这少年,在后世,他可是鼎鼎有名。
少年名叫吴道子,如今跟随在贺知章身边学习书法。
没错,就是那个吴道子,后世有‘画圣’美誉的吴道子。
只是如今的吴道子声名不显,还只是一个腼腆少年。当杨守文得知他的名字之后,立刻就请他作画,并题字曰道子圣历二年与铜马陌赠杨青之,说是要作为纪念。
而折扇的背面,则是张旭草书的《清平调》。
不是当初杨守文在总仙会上作的清平调,而是当年他在昌平,与杨幼娘作的清平调。
昨日,他得到消息,找到了吕书生。也就是那个曾经冒名顶替昌平县令的假王贺。
这不,杨守文一大早就带着杨茉莉和杨存忠两个人离开了铜马陌,直奔仁风坊而来。
这仁风坊,坐落于洛水南岸,靠近建春门。
雨后的洛阳城,湿漉漉的。伴随着气温升高,显得有些潮湿闷热。
三人走进仁风坊后,杨存忠就在前面领路,很快来到一条小巷的巷口。
“阿郎,那吕八就住在这里。”
吕八,是吕书生的名号。他真名叫做吕程志,因为家中行八,故而认识他的人都唤他做吕八。
小巷的路面泥泞,还残留着积水。
杨存忠在前面领路。三人小心翼翼的走进巷子里,在巷尾的一户人家门外停下脚步。
“你确定他在家?”
“嗯,听说他妻子生了病,这两日在家中照拂,所以没有出来。”
杨守文点点头,示意杨存忠上前敲门。
片刻后,只听门后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是谁呀?”
“应该是吕八的女儿。”
杨守文点点头,依旧示意杨存忠应对。
“我找吕八郎。他在家吗?”
“爹爹,外面有人找你。”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传来,从里面传来一个杨守文略感熟悉的声音,“谁来找我?”
说话间,房门打开。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杨守文的面前。
嗯,熟悉的面孔!
与昌平的王贺王县尊相比。吕八郎少了几分官威,看上去更让人感觉到有些亲切。
他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色长衫,脸上带着温文儒雅的笑容。
只是,当他看到站在杨存忠身后的杨守文时,脸上的笑容顿时隐去。露出恐惧之色。
在他的身后,则是一个年纪大约在五六岁,梳着小辫的女童。
“王县尊,别来无恙。”
杨守文微微欠身,朝吕书生笑道。
吕程志不愧是冒充了三年县令的人,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他旋即就恢复了平静。
“未曾想,是谪仙人登临寒舍,快快请进。”
“咦?”
这时候,站在杨守文身边的杨茉莉也认出了吕程志,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他刚要开口,却被杨守文拦住。
“存忠,你和茉莉在外面守着,我进去与吕八郎说话。”
“喏!”
杨存忠毕竟跟随杨守文的时间还短,有些事情不好让他知道。但杨茉莉就不一样了!在他心中,阿郎最大。最重要的是,杨茉莉听话。只要和他说过,他就不会露出口风。
“原来茉莉也在。”
“是杨茉莉。”
杨茉莉憨憨回答,纠正吕程志的口误。
吕程志哈哈大笑道:“没错没错,是杨茉莉。”
说着话,他牵着女童的手,让开一条路。杨守文迈步走进屋中,目光一扫,就把这房间看得一个清清楚楚。
房子不大,也很陈旧,但看上去很整洁。
一间正堂,隔着一面屏风,屏风后面则是内室。
“请上座。”
吕程志先请杨守文落座,而后又奉来了一杯开水。
“兕子勿怪,我这里很少有客人来访,所以家里也没有备下什么酒水招待。”
杨守文连忙示意不必客套。
“崽崽,去里面配阿娘说话,就说我招待客人。”
“嗯!”
女童一直躲在吕程志的身后,好奇打量杨守文。听到吕程志的吩咐,她立刻答应一声,蹦蹦跳跳跑进了内室之中。
杨守文喝了一口水,看着吕程志。
半晌,他突然问道:“却不知我是该称呼县尊,亦或者是吕八呢?”
吕程志神色平静,笑道:“王贺也好,吕八也罢,不过是一个名字,兕子随意就好。”
“我想知道,王贺是怎么死的?”
吕程志嘴角微微一翘,轻声道:“为何要问这个?”
“因为,这很重要。”
吕程志沉吟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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