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晋哑口无言。
反倒是半空中那修士,满面戏谑凝视着下面发生的事情,就像闲来无事观看猫狗打架,微笑:“他说的倒是不错,你们明家总算还有一个明事理的人。”
他还记得明晋,现在发生的一切也确实不是他们协议内容:大半个时辰前,他还答应再给明晋半月时间献上心法。只是他回去后,发现无心尊者一改最初想法,要求他们尽快拿到这部心法。
唉。
谁让无心尊者想法这般瞬息万变呢?倘若能做一个好人,他们又怎么会这般强盗作势逼人交出传承?
这一切一切,都是时机的错啊。
也许是这一句话叫明晋觉出了一点依仗,他居然抬首朗声道:“老祖宗,我虽不知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但敢与您叫板而不曾落入下风,必然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依仗……为了明家,您还是……”
明晋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他的祖父明君义已经大步走到他身边,脸色铁青铁青,“啪”得一个大耳刮将他打趴在地上:“给我住口!我明家没有你这样的软骨头!”
若他原先还不了解明晋为何开口,现在却已完全明白:显然是他的好孙子勾结了这个外人,来逼迫主家交出心法。
明家落魄,嫡系式微,旁系意图取而代之……这本是天经地义的斗争。他们如何内斗都可以——哪怕当年设计谋害两位少爷,他明君义都没有半点犹豫。明晋难道没有想过,为何他们从未想过依赖外来势力得到家主之位?
难道他们不希望得到别人的力量?难道他们不想尽快得到家主之位?
不是。
他们虽是旁系,可这一样是明家的族人,秉承着明家两千年传承的尊严。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希望这个屹立两千年的家族,像今夜一样被人踩着脊梁骨!
这是他们从未动摇的坚持,却在今夜完全被明晋毁掉了。
明君义闭了闭眼,不去看满身泥尘的明晋。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瞎了,才会觉得这个孙子有希望当上家主,完成明家的复兴。
他心底也有了那么一点后悔:假如当初不设计杀害两位嫡系少爷,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夜之事?
月上中天。忽有诡风四起,吹得众人发丝四散飞扬。
江游听不到门口的动静,但这一出闹剧,他却在明高岑的灵气镜面里,完完整整看清楚了。
他说不出是何想法,终究是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听到怀里人轻轻唤了一声:“哥哥……”
江游一怔,低头看明晏。见明晏果然醒了,弯腰与他平视:“你感觉怎样?”
明晏双手抱着江游的腰,慢慢眨了眨眼睛:“……有点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很累、想睡觉,然后一睡不醒。
江游扶起他的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乖,先别睡……晚些我们一起。”
明晏:“嗯。”
他闻着江游身上气息,满足地弯了嘴角。
才不想一觉不醒呢,他要和哥哥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的。
许久许久,明家众人沉默不语。
那修士侧了侧脑袋,将被风吹开的斗篷落回原处,语气有些烦了:“你们商量好了没,时间就要到了。”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明高岑斩钉截铁的两个字:“请回!”
那修士轻轻吐出一口气:“本座满怀诚意而来,但看来你明家是看不上本座了。”
“诚意?”明高岑没有接话,被明晋丢光了脸面的明君义忍不住冷笑了,“空手上门,二话不说威逼主人家交出传承——我明君义活了一辈子,就从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
那修士终于用神识扫了他一眼,语气含笑:“哦?你且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百遍也是一样!”明君义往前踏上一步,怒不可遏道,“给我滚!”
“好,”他微微颔首,淡道,“本座修炼至今,还没被人如此挑衅过。”他说着,身后忽然凝聚出一把与他脚下宝蓝色飞剑一模一样的剑形虚影,直指着明君义。
“去死吧。”他说。
“放肆!”
这两句话一快一慢落下,而那修士的剑,却与他的话一同落下。
只是一瞬。
剑影一闪而逝,周遭百里灵气被豁然抽空,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明君义已浑身一颤轰然倒地。
明晋目眦尽裂,嘶吼一声“祖父”,慌忙爬过去将老人扶起来。
但是明君义已经死了。
死在了这一个冰冷的夏夜里,并不是死在主家的报复里,反而死在了他孙子的盟友手里。
谁说这个世界,没有报应?
不过来得早或者晚,如是而已。
明晋心下大恸,抱着明君义渐渐僵硬的尸体痛哭不止。他虽野心勃勃,但对自家祖父确实敬爱有加。
那修士嗤笑翻看自己如玉的手掌:“本座最后说一次——交出《太上忘情诀》,饶你明家上下性命。”这种震慑应当足够了吧,不如等拿到那心法,再杀了这低贱无礼的元婴修士。
明高岑冷冷道:“我本不想动手。”
那修士闻之,讥诮道:“你我同是元婴修士,便是打起来,这小元洲灵气恐怕也不够我们分出胜负。不如老老实实交出心法……”
他的话没有说完,不可一世的表情便凝固在了脸上。
周遭被那修士抽空一次、缓缓自远处流淌而来的灵气又一次被抽空殆尽。他忽然控制不住脚下飞剑,整个人像被剪去翅膀的飞鸟般,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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