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爱……」
我扬眉,轻问:「这是谁?」我手上握着的是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最后能够遗留在世上的东西,比鹅毛更轻的—骨灰。
杨骚不作声,然后淡淡的道:「莎士比亚《麦克佩斯》中有几句话……」他低低的声音回荡我耳边:「生命是痴人编成的故事,充满了声音与愤怒,里面却是虚无一片。」
「她叫杨敏之。生下我的人。」杨骚的母亲……杨骚的声音仿佛很遥远:「她是中国人,应该是爱我的吧,听说中国人很注重葬礼。玛丽说她的遗愿是成为时间来陪伴我……那段中文是她的遗言。」
杨骚轻轻的笑起来:「她生下我之后就死了。可惜她不知道,我不需要她的爱。」他望向我,淡然的道:「我从没见过她,对我而言,她只是家族里的人口中的一个名字,或者,」他抚摸着我手中的玻璃瓶,「一个沙漏。」
「我离开这里时就将它交给了玛丽保管,她是我的异母姐姐。我和她交换了一些东西—一张婚纸,她想得到家族,我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我将我不要的都送给了她。」
我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一个中国人愿意不入土为安,愿意飘零在这个世界上,守护她的骨肉,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我从没想过人的感情可以这么温柔,然而杨骚却狠狠的将它打破,轻轻道:「’tyre.」……其实我也没意外杨骚的感情可以这么冷漠如斯。
杨骚抽出木盒子底里的一张卡片,上面手写着一段优雅的法文,他看了看就笑了,低低的念给我知道:「地狱里奏不出音乐,墓碑旁开不出百合花。
高贵的你带来了地狱的音乐与墓地的百合花。
你将诱惑放在我的面前,你知道的,寂寞的我什么都能抵挡,就是不能抵挡诱惑。
灵魂晶莹剔透的独角兽再次的出现,尽管他眼眸里盛载着哀伤,但我渴望得到这神话中最美丽的生物……
虽然波兰的狮子舍弃了我们,但他的权威不会改变,他身上流的血是不会改变的……」
杨骚念到这里哼了一声,道:「有麻烦就推往我身上,玛丽还是这样子任性。」
杨骚将那卡片撕开两半然后放回盒子里,从我手上取回那沉重的沙漏放回桌子上。然后拿了针筒过来,将镇定剂注入我手臂上的静脉。
我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他低头吸吮着我的唇瓣,然后道:「我虽然放了你姐姐,但不会将你送给玛丽。我知道你不甘心,你就像我母亲一样,总想着要回去。」眼皮愈来愈沉重……
杨骚顿了一顿,说:「我一直都不能明白我母亲。」
我合上眼,杨骚低低的声音:「我不能明白她明知生命之不可爱而爱之的坚持……」
优雅的女声悠悠的响起。
「听说你们要走了?」玛丽淡淡的问我。我看她一眼,继续望着窗外。玛丽已经来了很久了,但没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她绕着桌子走了一圈,然后停下,打开那放着骨灰的盒子。片刻,她怒极反笑道:「有时我真的很痛恨j的无情和冷漠。」
我不知道玛丽在挣扎犹豫什么,但这个我绝对同意。
「他明明可以的,以他的权势,有什么做不到?偏偏,」玛丽冷笑起来,「他就是不肯花这么的一点时间。」玛丽站定在我面前,然后说:「他为了你。」笑话﹗这是什么荒谬的逻辑?我冷冷的道:「你想太多了。他说过的事,不会改,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决定。」
玛丽望了我一会,然后说:「你想激怒我?想我杀了你?」我敛下眼睛,对着杨骚和玛丽,我的心思都幼稚得很,她慢慢的道:「我比你清楚他的底线。我和他自小生活在一起,我清楚知道他对这里没好感,我知道他对什么都很冷淡,包括这个家族、包括亲人,我更知道——什么会令他愤怒,譬如,这样。」玛丽变出了一柄银色小巧的枪枝,当然的,指着我。
我笑了。我也对这里完全没有任何好感。
玛丽望着我静了片刻才道:「我喜欢你。你很像爱丽斯,都是这么的安静恬淡——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刻。」玛丽续道:「你不知道吧?爱丽斯是j的母亲。她并不愿意来到这里,和你一样……」
「我没兴趣知道。」我冷冷的打断她,我没需要知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我不禁冷笑道:「我很像女人吗?还是杨骚有恋母癖?」
玛丽眯起水伶伶的眼眸,云淡风轻的低说:「不,你们一点都不像,外表上。而且j对他母亲没有感觉,只是……j和他的父亲的基因中都刻印着,注定追寻一双盛载着哀伤的美丽眼眸而已。这样美丽温柔的灵魂,谁可以放弃?即使是j也做不到。」
她手中小巧的枪枝仍然没有半分偏离的指着我,她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我也是我父亲的女儿没错。」她淡淡的道:「可惜根本没有人承认我,包括,我自己的父亲。事实上,家族的承继权只落在j和他的伴侣身上……那个人,将他的一切都留给j了。」
我默然。
玛丽蓦然笑起来:「他甚至异想天开地希望j会因此找寻一个爱他的伴侣,他竟然想他得到幸福,真可笑!」
半晌,玛丽轻轻的续道:「他们……得不到幸福,却同样希望j得到幸福,可惜,他们却不知道,j根本没想过要得到幸福。」
她语毕,开枪。
插着百合花的玻璃瓶顿然碎裂,哗啦的散落着,一地的碎片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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